&1dquo;嗯,图雅你放心,我才不给四爷借口罚你。”
图雅鼻子酸,轻轻拥住小女孩:&1dquo;怡安,你是王妃的女儿,一定要象王妃一样坚强。”
图雅正要上车,马蹄声伴着一阵风刮至。
侍卫的惊呼声中,十四阿哥跳下马上前几步拉住她:&1dquo;跟我走!”
&1dquo;十四爷!?”图雅吃惊得忘了挣扎。
怡安从车中探出脑袋:&1dquo;舅舅,你做什么抓图雅?”
十四阿哥深吸一口气,放松表情,摆出笑脸:&1dquo;没事儿,找她说两句话。你记得好好吃饭,回来若是瘦了,舅舅打你屁股。”口中说着,把图雅拉到一边:&1dquo;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1dquo;十四爷,我得回去服侍王妃。王妃——”
&1dquo;她没事!她能照顾自己。她是公主是王妃。策妄阿拉布坦想国无宁日家无宁日了,才会伤她。你不过一个小小侍女,回去也帮不了她,弄不好糊里糊涂地连命也没了。”
图雅板着脸:&1dquo;十四爷说得对,我只是一个小小侍女。我是王妃的侍女。回去服侍王妃是我的本分。”
十四阿哥急得跺脚:&1dquo;怪我说错话,你别恼!我赔情还不成?我的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图雅一愣,心软了,目光柔和起来,却仍坚持说:&1dquo;十四爷,我的家在准噶尔。是生是死,我都要回去陪着王妃。没有王妃,就没有十四爷认得的图雅。”
十四阿哥定定地看着她,半天长叹一声:&1dquo;好丫头!楚言没白疼你,我也没白认得你!我不拦着你去尽忠,可你得答应我一件。”神情郑重严肃:&1dquo;我定会去接楚言接你。等见着你们,我再当面向她求你。你得答应我,不许嫁人,等着我!”
图雅有些感动:&1dquo;十四爷,图雅身份卑微,不值得你这样。”
&1dquo;我说值,就值!你只说答不答应。”
迟疑着,图雅点点头。她这辈子原本就没想嫁人。
十四阿哥露出笑容,取出一条银链子挂到她颈上,在她诧异的注视下,指着链子下端的锁片,霸道地说:&1dquo;戴着,不许拿下!”
这一去不知几时还能回来。峻峰略略收拾起个人物品,不带走的东西,除了能交给小岚的,其余的打成包裹托一直对他关照爱护有加的高大哥暂为保存。
同僚们不久前还在盘算着几时能喝上喜酒,却不想事情急转直下,结局竟是夺职配,都为他难过。
峻峰淡然一笑,从容抱拳行了一圈礼,背起行囊,往外就走,离着马匹十几步,突然停下。
云横牵着马,看见他,欢喜地地往前走了几步,又有些怯弱地停住脚。
峻峰顿了一下,走上前接过缰绳,口气疏离:&1dquo;有劳,不敢当!”
云横心中刺痛,神情急切:&1dquo;师兄,我对不住你!我知道,我不该——可我——”
&1dquo;你没做错。做奴才的,对主子忠心不2,原是本分。”
&1dquo;不,师兄,我不是——我只是不想——”王爷撤了师兄的职,却升了他的职。王爷夸他忠心,同僚以为他嫉妒峻峰图谋取而代之。没有人明白他,他也不敢让人明白。他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他只是想把他留下,可他仍然要离开。他仍然失去了他。
看见他的悔恨和难过,峻峰有些不忍,缓和语气安慰道:&1dquo;你不必自责,我明白你是好心。我应该谢你!”谢谢他把他从两难的境地解脱出来,谢谢他保全了怡安的平静生活。
云横一呆,脸上慢慢浮起光彩:&1dquo;师兄,你明白我的心?”
峻峰点点头:&1dquo;你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云横的性子虽然有些古怪,却不贪慕富贵权势,相反,还带了点孤芳自赏的清高。若非明白这点,他也不会同他论交。
&1dquo;师兄,你果然明白我。”云横又惊又喜,心中千言万语竟不知从哪里说起,前方传来吆喝声,知道他必须随王爷启程,连忙说:&1dquo;师兄,你放心,我会照看你妹子。你,保重!”
峻峰一愣,感激地点点头。他确实放心不下小岚。
阿尔泰山。把四阿哥的信交给额附策凌,拿到策凌的令牌,图雅和峻峰很容易地穿过清军的警戒线。
翻过那座山梁,就是准噶尔。她终于到了这里,只可惜没能带着怡安。图雅眼眶热,鼻子酸。
峻峰望着这个女子,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同行数月,从她身上,他看见似曾相识的坚韧和开朗,希望她顺利地找到家找到姐姐,希望她们能平安地渡过这场风波,期待着有重逢的一天。
&1dquo;峻峰哥,谢谢你!对不起!”因为她的莽撞,不但打乱了王妃的安排,也破坏了他的前程。
&1dquo;那些不算什么。”峻峰微微一笑,叮嘱说:&1dquo;大漠的冬天来得早,气候多变,你孤身一人,多加小心!”
&1dquo;峻峰哥放心,我是在这片大漠上长大的。”图雅笑着拍拍马背:&1dquo;老马识途。”
峻峰笑笑,又说:&1dquo;王爷是真正关怀公主。若有公主的消息,还应该告诉王爷知道,也好从旁相助。不论其他事如何,就算为了怡安,保证公主安全都是最要紧的。”
&1dquo;峻峰哥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得到王妃的确切消息,就设法让人给你送个信。峻峰哥,你也要多加保重。”
峻峰带住缰绳,立在原处,提着一颗心目送图雅策马远去。就因了那份坚忍么?她们被送去承受男人也未必负担得了的磨难?他很想护送图雅一起去找到姐姐,接她回来,可是他不能。人生地不熟,他的意外出现,只会带给她更多的麻烦。过去现在,他都帮不了她。
策妄阿拉布坦没有在东境布重兵与清军对峙,反而抽调了几千名乌梁海士兵去伊犁。乌梁海部照常农耕放牧,只奉命加强了防务。
图雅在乌梁海人中长大,先前的主人也是小有势力的一方领主,又跟着大王子和阿格斯冷进阿尔泰山打过几次猎。小心地避开军事要地,两次遭遇盘查也都混了过去,顺利来到乌伦古湖边的行宫。
行宫里静悄悄的,看样子这两年都没人来住过。看守的哈斯巴根也没有踪影。图雅略作休整,补充些干粮和清水,又上路了。
也许,只有去伊犁找到大王子,才能得到王妃的消息?要不要先顺路去看看母亲和弟弟?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去年她没回来,母亲一定牵挂着。想到弟弟的异母兄长巴图和纽伦侵略性的目光,图雅有些踌躇。
从小,那两个人对她还算不错,可她很了解他们残忍暴虐的真面目,也清楚他们脑子里打着什么肮脏主意。她不怕他们,可担心母亲和弟弟会被他们折磨。前几次回家,王妃都派人护送,又给主人带去值钱的礼物。主人夫妇因而对她很客气,对她母亲也好了很多。巴图和纽伦也没敢有什么失礼的举动。这回,王妃失势,她一个人,一付落难窘迫的样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也许,还是不要回去的好。图雅加快度往西赶路,有些惊慌地现头顶云层的颜色在变浓,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