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千回百转,终于打定主意,脸上带笑,语气轻柔:&1dquo;我原本在你屋里等你回来,见你的娃娃和花瓶有,拿来赏玩,不想失手打坏了,也是无心之过。不如,我照样赔你一个娃娃,一个花瓶,你就别再计较了,可好?”反正,她房里那个娃娃,她也不想要了。
&1dquo;好。”楚言一口答应。
八福晋微微一笑,到底脸嫩胆小,没见过东西世面,不难对付!想了一想,又道:&1dquo;我还想问你,你实话告诉我,你这屋子,是谁给你收拾的?”
楚言斜了她一眼:&1dquo;怎么?我欠八福晋这句实话?”
八福晋给噎得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1dquo;我也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1dquo;我自个儿收拾的。”谁象她们,一样饰,一件衣服,一个玩意,都要靠男人施舍!
八福晋一愣,随即欢喜地笑了:&1dquo;那么,就这样!我一回府,就让人给你把东西送过来。”不想夜长梦多,还是赶紧走人。
&1dquo;慢着!”楚言音调不高,语气淡淡,却不容忽视:&1dquo;八福晋,咱们还有一样没算清吧?福晋打了我的丫头,这账怎么清呢?”
八福晋一愣,随即淡淡一笑:&1dquo;我打了你的丫头,你也打我的丫头好了!”一手指着秀桃,没有丝毫愧疚。
&1dquo;方才那一掌,是她替福晋下的手?”楚言怜悯地看了秀桃一眼,跟了这种主子,还真是命薄如纸。
秀桃身体一颤,心中一凉,低头不语。
&1dquo;不是。是我下的手。你想怎样?”八福晋板下脸,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1dquo;绣绣虽然是伺候我的丫头,到底是个宫女,不是随便哪里的丫环。要么,公事公办,绣绣冲撞福晋不对,外命妇无故殴打宫娥也有违宫规,娘娘们自会定夺,也不是我和福晋能商量出结果的。要想私了,也有两个法子。”
八福晋又好气又好笑,她自幼出入宫廷,被她打过的宫女太监,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还从来没有谁为了这个处罚过她。略一沉吟,对这个丫头到底有几分忌惮,也怕和她闹僵,回头胤禩不依,因而问:&1dquo;哪两个法子?”
&1dquo;要么,福晋向绣绣赔个礼道个歉。要么,福晋也让绣绣打上一巴掌。”
此言一出,不但八福晋那边的人大惊失色,摛藻堂众人也都是一脸惶然。绣绣慌慌张张地摆手,说不出话来。
一边是皇子福晋,一边是下等宫女,这种念头,想想都是犯上!
八福晋脸上挂不住了,柳眉倒竖,杏眼含煞:&1dquo;你这是存心找碴儿!”
楚言淡淡一笑:&1dquo;要是原本没碴儿,岂不是白忙一场?”
谈判破裂,气氛僵持。却听&1dquo;扑哧”一声,绿珠躲在一边,一直认真听着看着,有些遗憾八福晋竟然拿楚言没辙,又见楚言步步紧逼,八福晋难得吃瘪,不由心中痛快,笑了出来。
这一笑,又是火上添油,八福晋咬着牙,往前冲了两步,又一次高高举起右掌。
这一掌却落得极慢,两双眼睛注视着对方,一边喷着怒火,另一边沉静如水,水下还藏着些不知名的东西。
八福晋心头掠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她在等着这一掌,她算计好了,等着自己这一掌下去。她打的什么主意?
离着楚言的脸还有两寸,纤掌生生停住,进也不是,收也不是。八福晋踌躇两难,楚言一脸镇静。
门外传来一声大喝:&1dquo;住手!放肆!”
八福晋一惊,扭头见宜妃和四阿哥出现在门口,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
然而,长长的指甲套仍在楚言脸上蹭了一下,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偏偏楚言皮肤极是白皙娇嫩,鲜血渗出来,触目惊心。
宜妃气得浑身乱颤,几乎说不出话来。枉她为了娘家人费尽心思,她这两个侄女儿光知道要强,怎么就半点没有别家女孩儿的伶俐聪明?
四阿哥本是一脸怒气,再见到楚言脸上的伤,真如结了冰一般,待她请过安,伸手一拉,将她扯到自己身边,转眼望向八福晋,两点黑漆下波涛汹涌:&1dquo;八弟妹,好兴致啊。”
八福晋讪笑两声:&1dquo;四哥,有阵子没见,可还好?”要说呢,她和这些阿哥公主也算是一块儿长大,唯有这位打小冷面冷心,从来对她不假辞色,今儿,偏偏是他来了,这事儿可怎么是个了局?
&1dquo;多谢八弟妹记挂。今儿,什么风,怎么把八弟妹给吹到摛藻堂来了?哦,十弟妹也在,摛藻堂挖出金元宝了?”四阿哥不慌不忙,象在叙家常,说着有四阿哥特色的皮包骨头的风话!
绿珠本来在呆,被他那一眼看的心惊肉跳,连忙低了头,过来行礼。
八福晋镇定下来,看了看宜妃,瞟了绿珠一眼,笑道:&1dquo;今儿,十弟妹到我府上,说起摛藻堂来了个人。正好,我也要进宫来给姑姑请安,就想过来会会。”
&1dquo;就是会会?”四阿哥瞥了一眼楚言的脸,话中透出冷意。
别的还罢了,这一下,她可真是冤枉!眼见四阿哥对这个丫头呵护有加,八福晋颇觉安慰,笑吟吟地撇清:&1dquo;都怪我笨手笨脚,见到佟姑娘头上有个东西,好心想帮她拿掉,谁想突来一喝,我手一抖,甲套竟把佟姑娘的脸给划坏了。好在伤得不深,我回头让人送上好的药膏来,擦两天就好了。”
转了转眼珠子,朝四阿哥意味深长地笑笑:&1dquo;弄不好,将来就是一家人,我又怎么会不知轻重?”
四阿哥被她最后这句堵得哑口无言,心中自是不信她有那么好心,只好望向楚言,想从她那儿弄点真相。
楚言已经被八福晋红口白牙,瞎掰的本事惊呆了,心中佩服万分。如果不是一点就着,保持这样的挥,倒也是个妙人!只可惜,今天的事儿,已经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影响会一圈圈扩大,八福晋怕是不能这么轻易脱身事外了。
宜妃把八福晋十福晋好一通喝骂,又安慰了楚言两句,才带了众人离开。
走进屋,楚言坐到床上呆。
琴儿跟进来,轻手轻脚地打扫收拾,在角落里现两个最小的娃娃完好无损,另外一个大些的只缺了一块,连忙拿过来给她看。
楚言叹了口气,纳塔莎,我自身难保,护不住你们!找了一条帕子,随便一包,丢进箱子里。
四阿哥进来,看见了,状似不经意地问:&1dquo;是什么东西?被八福晋砸坏了?”
&1dquo;一个木头娃娃。”
&1dquo;八阿哥送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声音里有自己不曾觉察的紧绷。
楚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乖乖作答:&1dquo;寿筵那天。”
四阿哥试图缓和口气,说出的话却更加严厉:&1dquo;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去同他们纠缠?”
楚言不语。
四阿哥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身上没有一件饰,问道:&1dquo;那块玉佩呢?怎么不见你带?”
楚言撇撇嘴:&1dquo;那东西,以前四爷随身带的,我拿来带着,不是存心找不痛快么?一个娃娃搁在屋里,尚且有人跑来砸。一个玉佩戴在身上,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