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濯循循善诱,最后那句话带上了一丝怒其不争。
崔祯闻言睫羽轻轻一颤。
车内安静的只能听到雨珠打在车顶上的声音,外面似乎又下雨了。。。
“还有一事,”
舒子濯正色道:“湘西的南诏国半月前忽然进攻南疆边境,西南军惨败不说,还让人将西南军的总督虏了过去,南蛮耀武扬威。陛下大怒,说要将姚策派往西南。”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今日,原本便是要去宁州大营替朝廷传信的。”
他越说,崔祯的面色便越是苍白,他的舌尖只有两个字,那便是“荒唐”。
姚策在北地是定海神针,调去南疆对抗南诏,北地的鞑子必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到时候,南北统统失守,大昭危在旦夕。
可这话却没法骂出口,因那决策之人坐在高高的金殿之上。
舒子濯说完,欲言又止的抬眼看面前虽着布艺却丝毫不减风华的男子,开口:
“逢时,朝中乱局,唯你能破。”
。。。。
李惊鸿敏锐的现,崔祯这些日子与她说的话越少了。
往日二人虽也不常闲聊,但用饭的时候总少不了要聊两句。
何况自那次他带她去买糖葫芦之后,二人之间也算“相敬如宾”了。
但这些天,似乎又回到了刚成亲时候的氛围。
李惊鸿可以确定,他在躲着自己。
上次通过舒子濯的嘴将杨国公养私兵的事情传达给他之后,想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重回朝中了。
李惊鸿推门进入厢房,看见崔祯已经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满身尽是疏离之气,不由目光凉了凉。
怎么,现在是连作戏都不肯了吗?
她定了定神缓步走进了屋内。
崔祯闭着眼假寐,他其实丝毫没有困意,脑中思绪纷乱复杂。
他这些天来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舒子濯所说的那些事。
他想不明白,他明明只离开了三年,短短的三年朝中局势竟已混乱至此。
不,确切的来说是从长荣女帝殡天,新帝登基之后。
官场沉浮数年,他其实早已在被定罪下狱之时对此感到疲惫,在北地三年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到老。
可他当真放得下吗?
瞧见曲昌衙门里一个小小衙差偷懒他都看不过去,真的会对显而易见要坍塌的大厦无动于衷吗?
他不能,所以他要离开这里。
耳边响起女子的脚步声,崔祯立即闭上了双眼,装作已经入睡的样子。
半晌,他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他的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