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面上一喜,“快,哲彦,谢谢你大伯娘!”
那白衣少年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对周氏躬身一拜:“侄儿谢过大伯娘。”
李惊鸿瞧着那柔弱的二夫人柳氏淡淡将茶盏搁下,说话虽是轻轻柔柔,三言两语就让周氏帮她的养子把书院的束修给掏了,这语言的艺术,比之京城里那些高门贵妇也是不差的。
周氏疼惜她孤儿寡母,她李惊鸿可忘不了,原主的死,就是她造成的。
天色渐暗,空中飘起雪来,李府的下人们在庭院中掌了灯。
大房一家被安排在西跨院,府中的饭菜有些油腻,李惊鸿用过晚膳便出门溜了溜食。
老宅的庭院古朴雅致,李惊鸿缓步走上花园中的石拱桥,凉风夹杂着雪片吹在脸上,她竟觉得有几分凉爽。
许是练了半年功的缘故,原主的体质有所改善,就算在冬夜,手脚也都是热的。
李惊鸿站在桥上任细雪落在鬓角和睫羽上,倏地耳边一动,她猛然转头望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桥下,一白衣少年正提袍要往桥上走,见李惊鸿现了他,愣了愣笑道:“想不到这么老远姐姐就现了我,我以为我的脚步很轻呢。”
李惊鸿探究的轻轻眯起了眼眸,冷声开口:“有事?”
李哲彦淡淡一笑,“哲彦初到李府,还不曾来问过姐姐安,恰好在园中见到了姐姐,这才来打声招呼。”
“现在你见过了,我便先走了,你自便。”李惊鸿神色淡淡,转身便要从桥的另一边下去,走出两步,忽的转身提醒道:“以后不要叫我姐姐。”
言罢,便踏着雪花飒然离去。
李哲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笑意渐渐褪去。
“嗤。。。”
他从旁支被过继到了李氏嫡脉二房名下,来了才现,二房只有一对孤女寡母,连给他交束修的多余银子都没有。
反观大房,财力雄厚不说,这位大姐竟还是一位县官。
他不由有些怨怼,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过继在大房名下呢。。。
寒风席卷着雪花刮进回廊里,小林子将手踹在袖口里护着手中炭盆冒着风雪往李府库房里跑。
李家嫡脉各房亲戚今日都回了老宅过年,管事原本给各个院子都准备了足量的银碳,不料今日落雪,夜里定是比白日更冷,故而忙唤各房下人来领些新的银碳。
小林子只顾着埋头猛跑,进回廊时没注意路,脚下台阶一绊,他惊呼一声手上炭盆脱手而出身子直直往前栽去——
“老爷当心啊!”一声阴柔的男子声音自耳边响起。
下一瞬,小林子便撞到一堵软趴趴的肉墙上去,那肥肉往回一弹,又将小林子弹了回来。
“大胆,竟敢冲撞三老爷,哪房的奴才!”
小林子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摸了摸被撞得眩晕的脑袋,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是一个满身肥肉的中年男子,那肚子似是怀了足月双胞胎的妇人一般大,胖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少的清秀小厮。
“三老爷?对不住对不住。。。”小林子自知撞了人连忙道歉。
对不住?
一个下人怎能用这种语气给主子说话?
小厮急了,刚想上前教训几句就被身旁的男人挥手阻止。
“老爷。。。”
李淼瞧着方才撞进他怀中的小林子,眼神中带了一丝兴味,“小奴才,你是哪个院子的?”
小林子只觉得眼前之人肥腻的脸上尽是怪异之色,眼神怪让人恶心的,只匆匆道:“是西跨院去库房拿银碳的,若是无事的话,我。。。小的就先走了。”
他说着,忙俯下身去拾地上的炭盆。
清秀小厮注意到,自家老爷的目光竟在那小奴才的腰身上流连,不由暗暗握紧了袖子。
“老爷。”他幽怨的唤了一声。
只听李淼自肺腑中出几声低笑,肥腻的手猛地捏住小厮的下巴,笑道:
“柳儿,你叫上他一起来伺候爷如何,爷还没玩过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