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鸿不明所以的瞥了一眼崔祯,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服,一言不的迈步走出了账房,目不斜视的从崔祯身前经过。
女子的背影没入黑夜中,室内只剩下崔祯与宋明二人相对而立。
宋明的下唇被他咬的泛白,这个崔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他还没能和小姐说上一句话呢,真是晦气。。。
崔祯的眼神清明,只站了片刻便转身拂袖离去,雪青色的衣摆纤尘不染同样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深沉,无边浓墨重重涂抹在天际,月光被层层叠叠的云雾掩映,在枝头若隐若现。
李惊鸿坐在马车上,崔祯掀帘进来,一股寒气涌入车内,女子凉凉的笑声响起:
“崔祯,现在你在外面都敢和我那样说话了?”
男子的动作一滞,面色如常的理了理衣袖端坐在车内的软垫上,沉默不语的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
崔祯不答,李惊鸿又道:“是不是最近我太给你脸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马车缓缓行进起来,就在李惊鸿以为他还要继续充耳不闻的时候,崔祯淡淡开口:
“崔祯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是小姐的夫婿。”
语气不卑不亢,倒有了几分从前在金殿上的样子。
“不知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已经是已婚女子了。”
李惊鸿在黑暗中挑眉,“所以呢?”
“大昭户律,无论是嫁娶还是入赘都必须遵循一夫一妻,男子不许纳妾,女子不许养面,起码在你我还存有婚书的情形下,你不能找外人厮混。”崔祯义正言辞道。
他们二人没有夫妻之实也有夫妻之名,无论他们两个人因为什么原因绑在了一起,有那一纸婚书在就必须遵守规矩,不该越过的线便不能越。
他继续留在这里的原因只有解毒,无论将来还能不能回到朝堂,他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辈子对于娶妻生子本就没有太多想法,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
但他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为了心中那点平衡感,都不能忍受李惊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养男人。
听得这话,李惊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是方才她在账房里和那小账房先生说话让他给误会了,
可她又不认识那个小账房先生,甚至连名字都不晓得,他这是又哪门子疯?
上来就拿她制定的大昭律法压人,果然永远改不了老毛病。
如果可以,李惊鸿真的很想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很快她便冷静下来,不行,她不能因小失大,毁了她长期以来对崔祯温水煮青蛙的成果。。。
崔祯一鼓作气说完,等了半天却不见对面女子继续咄咄逼人的回应,忍不住抬眸看去,
只见昏暗的车厢内,女子低着头,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竟不知。。。你心中是这样想我的。。。”,李惊鸿心中暗暗翻白眼,面上却一改方才的冷淡,垂下眸子故作受伤一般低低道。
崔祯心中一紧,不由得伸手去扶她,下一瞬,女子再次抬起脸时眸中的倔强已然褪去,双目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悲痛,“我今日,一下职连家都没回便去账房找你了,想不到,你竟莫名其妙对我这样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