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女子的声音回荡在崔祯的耳边,倒是叫他微微一愣。
小林子与李惊鸿对视一眼便知道她心中打得什么算盘,于是不情不愿的剜了崔祯一眼,诺诺的退去。
因着上午崔祯都在李惊鸿的书房中教她练字,故而中午的饭是小林子做的,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小炒李惊鸿满意的点了点头,尝了一口便道:“以后的午饭便由小林子做好给我送到衙门里去,你只需做早晚两顿即可。”
其实李惊鸿想表现一下自己的体贴,不曾想崔祯却误以为她嫌自己的饭菜难吃,想起自己虽然入赘又受到了这位妻子的百般羞辱,可她到底不曾伤害过他半分,甚至还给自己解毒,于是不免有些愧疚。
是了,归根到底自己救她才是导致她被退亲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逼他一个罪臣入赘也是他占得便宜更多一些。
崔祯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以后。。。好好将菜式研究一番,再给你做。”
李惊鸿扬眉,眼底是藏不住的震惊之色,崔祯的演技竟是高到如此地步了吗。
她轻咳一声,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笑意:“夫君有心了。”
小林子眉心抽了抽,心道陛下的演技还是差了一些。。。这种违心话也能说出来?
用罢了午饭,李惊鸿便带着小林子带着一个炉子一道去了阿连山下的竹林。
现下已是九月出头,竹叶泛起了斑驳的黄落在地面上,踩在地上有清脆的沙沙声传来。
小林子累得满头大汗,将炉子放下,喘着气道:“唉。。。真是累死了,不过话说回来,主子把这东西搬到这里做什么?不是要练功吗?”
李惊鸿已经挽起了袖子,从满是竹叶的地上拾起了一根竹枝,轻哼一声,“不止要练功,更要炼药。”
炼药?小林子恍然大悟,站起身看着粉色衫裙的女子愤愤道:“谁又惹主子不愉快了,您就说吧,您想杀谁,我小林子替您去做!”
陛下曾受国师影响,自己学习并钻研了用毒之术,往日里那些穷凶极恶偏偏陛下又拿他没办法的人,她便会研制出模拟各种死法的毒药来,无声无息的解决了那些人,再在表面上做出一副损失忠臣,痛心疾的样子。
所以,主子一要制毒,小林子便知道又是又不开眼的东西了。
李惊鸿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隐瞒,将这几日在宁州大营生的事情一并告诉了小林子。
说罢,只见小林子跳脚怒道:“岂有此理,月移那货竟然敢对主子您不敬,真是翻了天了,等主子制好了毒药,我亲自去收拾她,必定要给她弄一个像崔祯这样的寒毒好好教训一下!”
还不等小公公说完,一记竹竿便打在了他的小腿上,痛的小林子嗷嗷大叫。
李惊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林子,“若朕有你这般的猪脑子,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她的这些属下不是四肢达头脑简单便是冲动易怒,她聪明一世,手下的人却都蠢得让她想哭。
若是崔祯这个样的聪明人能为她所用便好了,偏偏是她的死对头。。。
“月移现下还不知我的身份,想必知道了也不会相信,我和她做了个交易,让她帮我用毒杀掉叶承志,现在重华宫的暗格已经被打开,里面的毒药想必已经被他们知晓,是以我才要新制出一种毒来,方能消去那些人的怀疑。”李惊鸿一口气将此事全倒了出来,听着的小林子已经大惊。
女子眼眸微挑,用手中竹枝敲了地上的陶罐两下出叮叮两声脆响,像是要将小林子给敲醒,“所以,你现在废话少说,快去后山帮我采一些药草。”说着,她将一张叠起的纸条扔给小林子。
小林子连忙躬身离去,李惊鸿吐了一口浊气,将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竹枝上。
只见女子如燕子一般轻轻一旋身,纤细的身躯在林中翻飞,竹枝为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虚影,她目之所及处有一泛黄的竹叶,她手中力,将手中竹枝猛地向那叶片刺去,一片应声而落,从中间分为两半。
李惊鸿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想起她骑马拦在月移身前的时候不是没有担忧过月移真的会与她动手,若是打起来,她肯定要吃亏。
现在她只想着赶紧恢复以前的武功,哪怕是三成也好,这样也不至于对从前的手下也要战战兢兢了,这样想着,她再次舞动了手中竹枝。
日色渐沉,小林子抱着一箩筐药草气喘吁吁的从竹林外跑进来,“主子,主子,您要的几味草药,我都在后山找到了。。。”
李惊鸿将竹枝收起,闻言微微有些惊讶,看着他那一箩筐药草,果真都是她纸上画的,不由得笑道:“都说阿连山物产极盛,山上的药草有上千种,看来人们所言非虚。”
她用袖子拭了拭汗,命小林子去河边打些水来,随后一一将手中药草摘干净,留下她需要的部分。
火折子将竹竿点燃,将陶罐架在炉子上,再把那些药草放进去,熬煮了约莫半个时辰,一股奇异的甜味从陶罐中幽幽冲进鼻息。
小林子动了动鼻子,默默将火烧的更旺些,依照他多年侍奉主子制毒的经验,越是气味香甜,其毒便越阴狠,心中不由得为那叶承志捏了一把汗。
瞧了眼天边升起的弦月,李惊鸿淡淡道:“好了,熄火吧。”
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竹叶,对小林子道:“打开盖子让它冷下来,结成块之后再用银勺取一些放进瓶子里。”
小林子依言照做。
这边二人在竹林里制药,另一边,崔祯正怔怔看着院中晾着的浅青色男式圆领袍愣。
这是昨日李惊鸿回来时所穿的袍子,与她离开时的裙衫不同,想必是为了办差临时买的,只是。。。这袍子一看便是男子所穿,她在那边买,为何不买一个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