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呼延珩哪还不知是谁告密,咬牙切齿道:“你怎不说那坞堡是谁在修建,若不是大兄你派去的那五千骑兵溃败昭南,致使上千士兵被俘,密阳又怎么会被魏人使奸计所夺!”
“原来二弟知道魏人在修建坞堡啊,那怎不派人阻止呢,眼看着两座坞堡落成,岂非给我们徒添麻烦?”
呼延蛮蛮冷笑着说道:“还是说,二弟担心出兵阻止动静太大,担忧父亲知晓此事会气坏身体,故意按兵不动?那二弟还真是孝顺啊!”
“你!”呼延珩眦目欲裂,“呼延蛮蛮,你休要污蔑我!”
“好了!”呼延攸懒得再看他们争论,沉声道:“数月成果担雪填井,白白浪费,你们二人皆要反思!”
二人立即垂应“是”。
“如今不是争论谁之过错的时候,”呼延攸坐回主座道,“大军在外,粮草辎重难以接济,时机已不可再拖延,需在入冬之前尽快将燕峤拿下。”
呼延珩连忙高声道:“父亲,儿请命亲自率军攻夺密阳。”
呼延攸摇了摇头,对次子这时还看不清情势感到失望,说道:“密阳壁垒森严,短时间难将其攻下,左右其守军不足一千,他们既要守那破城,便让他们守着,待大军攻下白兰陉,我等要取巽阳照样手到擒来。”
呼延珩愣了愣,茫然道:“父亲说的是,那白兰陉……”
“白兰陉,”呼延攸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长子,“便由你和大当户领军,务必一次将白兰陉拿下。”
“儿定完成父亲指令!”呼延蛮蛮喜上眉梢,立刻拱手接下命令,顿了顿又问:“那换俘之事,可要答应?”
说起此事,呼延攸便觉得烦闷,在他看来,那几个没用的废物自然是没有换回的必要,可先睐到底是他皇后阏氏的亲族子弟……
叹出口气,呼延攸说道:“魏人这般费尽心机拯救他们的子民,不答应换俘倒显得我等冷酷无情,既如此,这回我等便做回好事,将兴郡、端门那些柔弱不堪的奴隶都还给他们吧。”
“父亲英明。”呼延蛮蛮勾起唇角,低头看了眼神色狼狈的呼延珩,转身大步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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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可没看到呼延珩方才那模样,被父亲抽得鼻青脸肿,还要跪下磕头狡辩,简直愚蠢可笑至极!”
一回到房中,呼延蛮蛮便再忍耐不住畅快大笑起来。
尹云影拿起酒壶为他斟酒,垂低眉道:“殿下今日可尽兴了?”
“尽兴,如何不尽兴,”呼延蛮蛮拿起酒杯一口饮尽,继而冷笑道,“呼延珩仗其母族势强,屡次抢我兵权,坏我好事,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
话落,他抬头看到身旁女子柔美容姿,又立即转变神色,一把握住女子手臂,将人拉入怀中,低声道:“爱妾说得不错,方才他果然在父亲面前提起昭南战败一事,试图拉我下水,幸好我早得爱妾提醒,未被他言语激怒,父亲才揭过了此事未提,我的影儿这般冰雪聪明,我该如何赏你?”
“影儿无需什么赏赐,”即便是坐在男人大腿上,尹云影也丝毫未露破绽,低头含笑地将脑袋靠在呼延蛮蛮的肩膀上,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庞,柔声道:“只要殿下在出征之时将影儿带上,令妾一直服侍殿下左右,妾便心满意足了。”
呼延蛮蛮听得心中异常温暖舒适:“影儿这般离不开我,我自当满足于你,明日大军开拔,你便随我一同去白兰陉吧。”
尹云影抿唇微笑,默默记下了他话中所透露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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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阳城东,兵营校场。
百名郡兵手举双刃长刀,列阵前行,一把把尖刀在骄阳下闪着雪白光辉。
“预备……”
“杀!”
步惊云一声令下,郡兵喊着口号气势汹汹挥刀劈向身前的茅草人,霎时间,空中草叶横飞,混乱得几乎看不清人影。
“收兵!”
话落,队伍又迅且秩序井然地回归到最初位置。
“下一队,出列。”
……
半小时后,军营演习正式结束。
步惊云来到姜舒身旁道:“次演习,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队伍不够整齐,反应度太慢,都需要加强训练。”
“短短一月能有如此成效,已经相当不错了,”姜舒感叹道,“当然,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能够再进步些自然更好。”
步惊云赞同地点头,随即站到比武台上,对此次演习作出总结。
姜舒不准备参与,便只是站在一旁观看。
自从谢愔上任以后,他便将官府一半政务交给了对方处理。
谢愔到底是大世家出身,家中长辈又多在朝中为官,耳濡目染之下,对方处理起郡府的政事来比他还得心应手,包括他之前所烦恼的商会建立后,找不到商品销路的问题,对方也帮忙联系了谢氏的商队解决,工作效率令姜舒自叹不如。
有了这么个得力好帮手,姜舒总算能从繁忙的公务中脱身,偶尔抽时间出来走走逛逛,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今日听步惊云说军营要展开一场上阵演习,他就来了军营观看,还把邢桑也给带了出来。
邢桑每日和阿猛、阿源两人对打,武艺突飞猛进,再加上他铁了心要进军营,多日来勤奋练字读书,总算完成了姜舒对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