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完一圈后,他还是觉得阮雪宗更可疑,“你说那绿杏姑娘是受人所托,那她为什么白天不寻你,非要夜半时分?”
“因为那姑娘原先就存了以色相诱的想法吧,否则也不会主动前来。”沈江陵微笑,脸上浮现一个成年男人聪慧通透的微笑。
一个容貌本已经十分出色漂亮的姑娘,如果用崇拜敬慕的目光去讨好一个毁容自卑的男人,按照常理推断,这个夜晚生什么年少慕艾的故事也不奇怪。雇佣那姑娘的幕后之人显然别有一番算计。
“相差不离。”阮雪宗心情不悦:“我也想问问郑捕头那位好侄子,那富家公子借口丢剑,白日故意挑衅于我,逼我出手,客栈众人一下子皆知洗心掌法的威名,那位绿衣姑娘晚间便对我大加推崇。到了半夜,她以仰慕我风采的借口前来,取了我的信物后,第二天就被现死于房间内,阮某还想说,这简直是一出拙劣狠毒的陷害呢。”
郑捕头不敢苟同,他冷声反驳。
“王晟虽然顽劣不堪,但也不会动手杀人,更别提他那三脚猫功夫,能伤得了几人?他雇佣那绿衣姑娘很有可能,但绝不是动手杀人的那个人!”至于对方为什么下落不明的理由,郑捕头一时半会儿除了畏罪潜逃之外,也想不到其他原因,毕竟昨日客栈里马厩还生了马匹一夜猝死的怪事。
另一边,玩家们的调查也陷入了瓶颈——
他们几乎把客栈里所有可疑人都询问过了,江湖人舞刀弄枪,除了阮雪宗,这客栈里根本没有第二个刚成年使用掌法的人,线索直接到这里就断了。
马厩那里也毫无踪迹,根本没有可疑人的脚印,剩下没死的马气息微弱,用湿漉漉的眸光看着玩家们,似乎想说什么,但物种之间语言不通。
这让玩家们痛心疾:“我要是能通马语就好了。”
“你在想屁吃。”
正值玩家们一筹莫展之际。
五彩斑斓的黑脑子里一边想着自己的连载标题,“惊!马匹竟一夜被饮干血液离奇死亡,这究竟是人性的变异,还是魔门的阴谋”,一边看到一个红衣服小孩子溜溜达达地走过去。
这小孩子大约八九岁的样子,脸上有一股奇怪的早熟感,五彩斑斓的黑想都没想,拦下对方,例行公事一般的问道:“小弟弟,你昨夜子时在哪里,可有看到过什么奇怪的可疑人物吗?”
“我在房间里睡觉。”小孩子眼珠子转了一圈,指着阮雪宗道:“奇怪的人,不就是那个穿白色大氅的小子吗?”
五彩斑斓的黑无语:“小子?真没礼貌,你该叫他大哥哥。”
红衣服的小孩撇了一下嘴:“反正奇怪的人,就是他了。郑捕头为什么不赶紧把他抓走?”
其他玩家听了,纷纷叉腰道:“臭小鬼你懂什么,宗宗才不会是凶手呢。”、“大家息怒,一个小孩子而已,他懂什么呢?”
“这时候就要祭出那句经典台词了,越是明显的越不是凶手!”
“还有还有,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那就一定是真相哈哈哈哈哈!”
玩家们说说笑笑,给阮雪宗带去采集到的情报。完全没注意到,一边的孩子脸色表情大变,他表情阴鸷地盯着玩家,觉这群愣头青竟然还挺灵敏,随后匆匆忙忙地低着头走了。
正路过客栈众人时,阮雪宗忽然道:“小弟弟,你也是天字号房的人?你能不能停一下,让我看一下你的手?”
小孩子停了,低头没有说话。
一时间,客栈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郑捕头皱眉道:“阮少主看一个孩子家的手做什么?”
这个孩子似乎是畏惧在场英雄豪杰的目光,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柔嫩无骨的小手,这一举动让不少侠客看了,都不太忍心,仿佛阮雪宗以年岁气势压人。
“郑捕头莫非是忘记了,自幼习武之人手上难免留下厚茧,学枪的人手里有枪茧,学刀之人有刀茧,学掌的人则有掌中茧……”阮雪宗淡淡地说这句话,随后摊开自己的手掌。
郑捕头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去看自己的手掌,果然他手掌茧的分布果然与阮雪宗不一样。
上辈子机缘巧合之下,阮雪宗曾见过戚红辛这天下第一刀客的手。对方的手掌宽厚,骨节分明,唯独指腹、虎口的茧很重,宛若出鞘的利刃一般锋芒毕露,手指去触碰时有一种钝感。
后来阮雪宗便花了点力气,研究一个人手茧,研究出来后,起码不会被轻易给一个人是干活的农夫,还是伪装的武林高手给蒙蔽双眼。
在寻常老百姓看来,这孩子手里的茧也许是干活留下来的。
唯独客栈里的江湖人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些茧生成的年岁恐怕不止十年。
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手里,为什么会有如此厚的茧?难不成对方在母腹里就勤加练武了,这根本不可能!
“这孩子的手茧与年岁不符,让在下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据说在二十多年前,金陵城有一伙叫折梅四匪的盗贼团伙。他们绑架了当时一位出门上香的富商千金,向那富商勒索近三分之二的家产,还曾劫持过金陵镖局的皇纲,最后潜逃于江湖,至今下落不明。后来官家通缉令下来的,为的贼匪是昆仑掌门的爱徒,当年便是靠掌法独步天下,后来据说因练功走火入魔,身形每十年会缩小一个周期。想来这种诡邪的逆转生命之法,也需要剑走偏锋的方式续命,比如吸食血液,方可维持片刻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