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蓝头昏脑胀的躺在草席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形: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自己躺在一个比旁处地面略高的木台上,四周用细细密密的竹帘做幕,把卧睡的地方围起,她身下则是几层厚厚的草席,身上盖着水粉色的绸缎薄衾,衾褥面上是苏绣芍药,雅致精美。
她记得自己下夜班回家,正穿过平常走过的那条小巷,突然有人从背后打了她一棍……,她被谋杀了?下意识的摸摸后脑勺,没事,反倒是身上冰凉透骨。
江元蓝满脸诧异的撑起身子,脑中一阵阵晕,许多画面闪过,画面中自己是一名古代女子,没听过的朝代,没听过的国家,轩辕国,太元二十二年,她是名门嫡女,生母病弱,父亲是昭文馆学士,祖父是二相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今天是跟宝夫人一起来参加杨国公六十寿诞的,走到静湖时,有人推了她一把。。。。。.
又是被谋杀!天哪,她怎么这么倒霉催!
画面如快切换的幻灯片,过大的信息量涌入,令她头疼欲裂,刚刚支起的身子又跌回榻上。
咬牙忍了许久,疼痛如潮水一般退去,江元蓝不由得轻松的呻吟了一声。
记忆十分混乱,即便如此,她也捕捉到了自己脑海中关于古代的一部分记忆——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名字与自己有一字同音,叫荣元霜,因为母亲病弱,小时候不得家人喜爱,后因出众的容貌渐渐得到重视。
因为容貌被重视?不会吧?
“骗人的吧。。。。。。”江元蓝喃喃自语,这明显像是到了古代。
她是彻底的无神论者,对于穿越这等事,她的诊断是:前几天不慎看见电视上的穿越剧了!因而大脑进入深度睡眠时,不自觉的做了这种荒谬的梦。
江元蓝闭着眼睛许久,却是没有丝毫睡意,心中惊涛骇浪远不似表面这般平静,多少年的认知让她不相信神神鬼鬼,可近在眼前的一切,身上丝绸的柔滑触感。。。。。。真的只是梦?
她倏地爬起来,撑着虚弱的身子下了床榻。
头重脚轻,有些眩晕,站在原地稍微适应了一会儿,略微好了点,江元蓝才开始仔细打量所处的环境。
透过竹帘隐隐能看见外面是层层缎绡相间的帷幔,水粉牙白,无一不显示出女儿家的秀气娇柔,屋内只有几张矮几,简简单单的摆设,却透出别样的风雅。
江元蓝拨开帘幕,入手的真实感,让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帘幕之外依旧是矮几,只是墙根处的矮桌上多了一面盆口大的铜镜,镜中映射出一个模糊而纤细的身影,一袭淡黄罗衫,青丝披散直至腰臀。
距离这么远,虽然只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江元蓝知道那并不是自己!她木然的低头看见自己白嫩却毫无血色的小手,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摇摇晃晃的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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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屋顶的天窗投射进缕缕阳光,给这个阴暗的屋子带来了几丝温暖。
看守的人送来的仍是每人一个馒头,一桶粥。秋实给每个人分好粥,馒头人手一个,包括她。
秋实边给铁蛋喂饭,忍不住再次好奇的看向蹲在角落里如同不存在的女孩,她头凌乱,跟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似乎很久没有洗过了,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脸上因为黑渍看不清长相,唯一看起来不一样就只有那双眼睛了,她的眼睛很大,圆圆的,眼珠乌黑乌黑的,虽然那双眼睛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是仍是极美的,美极了的,不知道她的脸洗干净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出色?想到这里,秋实情不自禁的抚了抚自己右脸上的青斑,微微苦笑。随后继续给铁蛋喂饭。她对她其实是好奇极了的,那个女孩自从哭晕醒过来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她也曾试图跟她打招呼,就像她对每一个新进来的伙伴们一样。可是她唯一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姐姐,嘘嘘……”扎着两个冲天辫,圆脸圆眼,长相十分可爱的小女孩丫丫朝秋实挥舞着小手。
“小芸,你来喂铁蛋”秋实将木碗给一旁的女孩,立身抱起小丫丫到角落里摆放恭桶的地方,熟练的嘘嘘。
“臭丫丫,又在吃饭的时候尿,真是讨厌。”一个靠的近的男孩低声抱怨,“真希望她早点被带走。”
秋实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臭小子你说什么?”她怒目而视。
男孩下意识的一缩,随即恼羞成怒,脖子一扬,怒声道:“阮秋实,说了让你别再拍我头。”
“谁让你不长记性。”秋实更大声的呛回去,“说了不许欺负年纪小的弟弟妹妹。”
男孩子噌的站起来,比秋实矮了一个头的身高让他气势弱了几分,但是吵架的声音很大,气势十足,“我就说,你这个野蛮女。等我回了家,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让你还敢欺负爷”
秋实丝毫不惧,呛声道:“臭小子,等你能回到家再说吧。”
男孩子气哭,半响扔下一句,“我一定可以回家的。”
回答他的是秋实轻蔑的冷哼。
男孩转身坐回去,静静的喝着粥,也不再抱怨,只是整个人显得十分颓丧。
秋实莫名的也有些提不起劲,安顿好小丫丫,抱着自己的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粥里的米粒。这里是一个拐子的窝点,她是最早被拐来的一批,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了?她记不清了,中间66续续被拐来一些,也被领走了一些,她不知道她们被送到哪里去了,她没问没打听,因为知道也没有用,在这里的日子就是白天等着天黑,天黑等着天亮,然后等着等着……
“大山呦、溪水呦,我滴家呦,大黄呦,小黄呦,我滴家呦,姐姐妹妹,哥哥弟弟,我的娘呦,远方的游子归家咯,嘿!归家咯,踏上家乡的云,赶着家乡的马,一朝归家我心喜呦,嘿!心喜呦。”
轻轻的哼唱,一声声,一句句,原本的窃窃私语渐渐消失,只剩下婉转哀戚的歌声,孤独、寂寞、思念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紧紧的缠绕在每个人的心中。年幼的小孩不懂,却能感受孤单,轻轻哭泣,接着,大一些的孩子也开始哭泣,在这里,她们早已经学会了低声的哭泣,因为太大声吵着外面的恶人是要挨揍的。
秋实忍着心伤正欲斥责唱歌之人,冷不防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她顿时一怔。
她淡淡的收回目光,慢慢的将头靠在墙面上望着屋顶的天窗,一动也不动。秋实收回目光,心里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她回想她那一刹那的目光,好像落庵寺后山的那个古泉,一眼望去深不到底,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
她是怎么被拐进来的呢?秋实突然非常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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