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和起哄声:“裴幺妹,今天赚了,不用付钱了,把鞋子全部拿走!”
“哎呀!刚才我这双鞋子不该买的,该一起送给静姝姐。”刘兴一副“痛心疾”的模样。
“来来来!我这双还没给钱,静姝,你拿去,我不要了。”李大爷哈哈大笑道,还把手上雨鞋递给裴静姝。
……
饶是裴静姝再怎么厚脸皮,也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当下就红着脸摇头说道:“你们就饶了我吧!我只是来买雨靴的,这是72块钱,我先把这七双鞋子拿走了,剩下的五双明天我再叫人去街上拿。”
众人还想起哄,刘支书出面说:“你们一个个没个正形,连人家裴静姝的玩笑也开。静姝是个正经人,你们嘴下留点德。”
大家这才没再开玩笑了,裴静姝和众人打了招呼,拿着雨鞋便要走。那供销社的小伙子见状说道:“裴幺妹,你一个人拿得了这么多吗?我帮你送回家吧!”
裴静姝哪里敢让他送,赶紧委婉说道:“不用了!我放在背篓里就背回去了。”
那小伙子只是笑看着她,倒也没有非说要送她回去。
和裴静姝同住金沟的丁大哥见状,接过她的背篓,“还是我来帮你背吧!正好我也要回去,就顺路了。”
“不用这么客气,几双鞋子我还是背得起……”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背起背篓走了。现在无论她上街或是去其他地方,只要有东西背的话,在路上都能遇上帮手。她本就长得娇滴滴的,再加上她也帮了周围的人许多忙,大家都顾念着这份恩情,这种举手之劳能帮就帮。
裴静姝走了之后,众人还在议论纷纷。
有人见那个供销社的小伙子也是开得起玩笑的,就起哄说道:“谢同志,你今年多大了呀?”
“这位大娘,你是要给我做媒吗?”
“我看你的年纪也刚刚好,你要是没娶媳妇,在我们生产队挑一个呗!你看我们生产队的姑娘,勤劳能干,长得又漂亮,头脑也灵活,不比你们街上的差。”
“那大娘你准备给我介绍谁呀?”
“刚刚不就走了一个吗?她可是我们生产队最有钱的人,也是我们生产队的队花,模样是没得说吧?别说我们生产大队,就算放眼整个河坎乡,也找不出比她更出挑的了。”
这话倒是不假,裴静姝的身材脸蛋都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以前怎么会被人骂作狐狸精呢!
那张大娘又说:“我们卖的蛋糕、月饼、凉粉全都是她做的,这么巧的媳妇,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也要人家看得上我呀!你要帮我说成了,我给你包一份丰厚的媒婆礼。”那小伙子一点都不含蓄地说道。
另一个供销社的中年人也跟着起哄:“我们小谢也不差啊,人家父母都是有工作的,本人也优秀,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
“你们又在这里乱点鸳鸯谱!小谢,我还有件事情要请你帮个忙,你和我过来一下。”刘支书把那姓谢的小伙子请了进去。
现在也没有雨鞋买了,那些没有买到靴子的人又开始后悔起来,六块钱虽然多,但是穿在脚上能得享受啊,下雨天走路也不会打滑。大冬天到了,没有一双像样的鞋子,他们去城里或者镇上卖东西,走一天泥路,脚都是冰冷的。
外面的群众还在津津有味地八卦着这道鸳鸯谱,谢昀跟着刘支书进了房间,“刘支书,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最近我们生产队确实太招摇了些,我都为这事愁得睡不着觉。”刘支书面带忧色。
他们生产队这些日子确实赚了些钱,但以前斗地主的事还历历在目。刘知书又身为村干部,在这些事情上自然多担忧些,毕竟到时候他也肯定会受牵连。他也穷怕了,希望大家都能跟着过上好日子,前两年生产队还有人饿得卖小孩,人心是肉,听着都觉悲惨。
本来做小吃买卖算不得违纪犯法,也谈不上资本主义的尾巴,他们都是农民,卖的也是自家做的小吃,就跟编草鞋草席做板凳的人差不多,以前抓得严的时候也不曾抓过这些。只是难保有人不眼红,拿他们大做文章。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呀!”谢昀笑着说道,“其实现在的政策在逐步放开,可能风向要变了,你看现在高考不就恢复了吗?以前那些受了冤的,现在也在翻案,我伯父也翻了好几起以前的冤案。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好的开端,只是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不过谨慎一点是好的。”
谢昀是县里公安局长的小侄儿,这一层身份关系倒是很少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是河坎乡供销社的工作人员。
裴静姝虽然有能力,人也长得漂亮,但是和谢家这样的家庭相差还是挺大的,刘支书觉得这种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的两个人,最好还是不要去撮合了。虽说现在已经告别了封建时代,但留在一代人骨子里的某些观念还是很难根除。裴静姝现在过得很好,若真的去了谢家这样的家庭,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自有舒坦,也很难说。
听了谢昀这番话之后,刘支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又留谢昀一起吃饭。
谢昀摆摆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吃饭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尝尝刘支书的厨艺。你们队里的那个裴静姝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胆大聪明,带着你们整个生产队都脱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