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霄不答,看了一眼老关外的光景。几架巨大的云梯车,仿佛耸立在云端里,已经张牙舞爪地推了过来。
还有井栏车,轒辒车,重弩车……几乎是全军出动。他很明白,几日的死守之后,郝连战是要借着守军吃力疲乏,不愿再拼耗,欲要攻打下老关。
常霄垂下头,脸庞露出嗜血的神色,他转过身,从亲卫手里取了一柄重长枪。
“将军?”
“狼王狗夫,尚且亲自上阵。某常霄中原儿郎好汉,岂能一直躲在城垛之后!”
举起重长枪,常霄声音也变得疯狂。且不说中原,不说大义,但这老关之后,有常氏的少爷和祠堂。
谁动常家,老子就捅了他!
“有无人告诉我!”常霄横枪怒吼,“草原狗破我老关后,我等身后的亲朋老友,会变得如何。”
“自然是活不得!”有人怒答。
“那且抓稳手里武器,老子带你们,将这帮子的草原狗,全他娘地给捅翻!”
“杀!”
城垛附近,见此光景的史松,在咬了咬牙后,居然也提了刀,跟着常霄走了过去。
常白柳悲声大哭,约莫也生了战意,想要摸一面虎牌盾登城,却被付延死死抱住。
……
“凡我中原儿郎,正值国难当头,何不敢以死守卫山河!”
一个北渝老裨将长刀所指,在城头鼓舞着士气。
三阵投石抛过,原本避在城垛后的北渝士卒,也一个个在尘雾中站了起来。许多的新军,也终于在生与死的洗礼中,站稳了身子。
“死守老关!”
死战的高呼,一下子响彻了城头。
城外骑着马的郝连战,面庞已经露出疯狂之色。军令之下,角号的长音中,漫山遍野的方阵,往城关方向步步逼近。
十几架的轒辒车,在方阵两端,并排往城关推去。轒辒车里,草原的死士卒们,满脸都是舔血之意,赤着身子,背负长钩与毒罐。
“攻城——”
“吼!”
方阵近了城墙,瞬间一下散开,如同密集的蚂蚁,长啸着往城墙杀去。在其中,扛着城梯的草原士卒,更是度飞快。
“马弓,拖住城头的飞矢!”
奔跑而至的草原战马,起弓飞射,试图压制守城的居高临下之势。却不曾想,许多站起来的北渝步弓,约莫是杀红了眼,悍不畏死地举弓回射。双方皆有战死,城上城下,新的血腥气再度蔓延起来。
“城弩,射轒辒车!”
轒辒车者,以牛皮包裹层木,防火且防箭,连着滚木都无法碾碎。唯有城头重弩,或有可能射穿。
军令之下,早已经等不及的十余架城头弩,迅算计射程,在瞄准之后,将一杆杆巨大的铁弩矢,朝轒辒车射了下去。
砰砰。
二三架的轒辒车被射翻,但另外有几架,已经近了城关。一个北渝校尉,怒目圆睁,亲自探出身子搭弓捻箭,将一支火矢朝城下射了下去。
埋火的一处短壕,一下子飘起了火势。
但在那校尉收弓之时,数支马箭迎头落下,钉在了他的头上。小校尉摇摇晃晃,不甘地咳血唇骂了几句,整个人翻下了城头。
但在此时,越来越多的城头步弓,步小校尉的后路,为了拦住轒辒车,纷纷将火矢射下,一个接一个的壕坑,火势蔓延而起,眨眼间又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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