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胜利心里,这个村子里连个小孩子都能说得上这些道道来,估计还多亏了这些个村干部的努力宣传吧?
毕竟中央下来的指示,甚至是文件报纸什么的,不要说一个小朋友了,就算是村民那也是很少能接触到的,村里头能接触到这些的,也就只有村干部们。
而眼下,身边的小家伙能如此伶俐,在李胜利想来,估计还是这些村干部们努力工作的功劳。
如是,李胜利此刻对村长的赞扬是真心的,更同时为先前自己片面的判定,村长那点子疑是拍马行为,从而跟着对人家的否定感到抱歉起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武断了,村长拍马,说不得有别的隐情也不一定不是?
给村长找了理由的李胜利,根本全然都不知道,粟米这个小孩其实是个伪小孩啊……
而李全,在看到这位干事眼里的赞赏不作假时,他的心情难得好了一点,忙收起了刚才心里的不满,顶着张笑脸连声道:“哪里,哪里,李同志谬赞了……”
看着这般作态的村长,粟米撇撇小嘴。
根据小粟米的记忆结合下来,她不由感慨,人老成精啊……
心里感慨间,粟米只听这位人精村长再次开口:“那李干事,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胜利摇头,“没了,今天辛苦村长,也辛苦大家了,劳烦您让大家都散了吧,记住明天早上上工前扫盲班开班,让大家伙别迟到。”
“哎,哎,好勒。”
应了李胜利的话,村长正想走回高台去,宣布现在散会来着。
结果底下这群思想简单的老农民们,根本就不等他这个大村长话,当听到身处人群中,与粟米交流的干事说的话后时,大家伙便无需吩咐的,各自一群群的相邀结伴,开始自散场。
看着满满散去的人流,村长只觉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气的他哟,直在心里暗自狠。
李全心想着,待到这位没事找事的干事走了,他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群无法无天的泥腿子们,好叫他们知道,这三合团里头,当家做主的人是他李全!
一手拉着李胜利,一手牵着弟弟,跟在自家便宜奶奶身后往家去的粟米,哪里知道,身后村长的脸色又是狠不得劲的?
这会子她还在回想刚才,她那便宜奶看自己时,那难得赞赏的眼光呢!
通过这些天的切身体会下来,粟米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幅身体的亲人是何模样。
可以说,除了此刻正牵着的弟弟,这一家子,可都是自私自利没有心的人。
即便是此刻表面上还算护着他们姐弟一些的便宜奶奶,护着他们其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也想利用自己与弟弟,用大义上来打压她嘴里的那狐狸精么?
他们之间,都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眼下她难得的得到了便宜奶一个真心实意的夸赞,无非还是因为,刚才自己出面拉来了身边这位干事上家里住,能让她挣得钱与粮票补贴家里不说,更是让便宜奶在众社员面前扬眉吐气了呀!
不要欺负她人小个子矮,她可是亲眼看到了,离场的时候,有不少老娘们对她便宜奶羡慕的不行呢!
照着便宜奶那做作的性格,嗯,给她这个功臣一个好眼色就不难怪了。
粟米心里嗤笑的嘀咕,小脚步却一直不停,已经远远离开晒塘坪的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这里后,姗姗离开的她那便宜大伯粟喜江,很倒霉催的被脸色暗沉的村长给叫住了。
都在一个团子里生活,粟喜江也不是个蠢人,哪里不知道,他们这村长是什么样的为人?
本是想偷点懒,不想早早家去干杂活的他,就这么倒霉催的被村长给逮了个正着。
要早知道自己会这般倒霉,他还不如早早闪人。
即便是不想家去挑水砍柴,想把活计推给底下的弟弟们,他随便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歇着不行?
非得腿贱的躲懒,看,眼下倒霉了吧!
李全可不管粟喜江心里的怨念,见到对方耷拉着脑袋,跟龟挪一样的步伐,李全格外光火,“你快点!”
“哎,哎,好。”不得已几步走到村长跟前,粟喜江脸上笑的僵硬,心中忐忑的冲着李全问。
“村长,您老喊我到底有什么事?”老天保佑,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李全看着眼前人的怂样,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转而目光中又溢上狠厉。
“喜江啊,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一个团子里住了几十年,没有情份,也有感情吧?
叔可先跟你说好了,为了我们团子里头大家都好,家去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得好生思量,也管好家里人的嘴巴,别什么话都跟那干事瞎逼逼。”
这是警告,这绝对是警告啊!
可他一个老农民能怎么办?能强的过眼前这位,跟镇里,甚至是县里都有后台关系的村长吗?
即便他心里明知道,村长家里那么富裕,完全是因为占了社里便宜的缘故,可在面对人家的威胁时,粟喜江萎了,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啊……
“村长,您放心,我都知道,回去一定跟家里人都交代好。”
得了粟喜江的保证,李全满意的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本背着的双手伸出一只,重重的拍了拍粟喜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