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苍山乃隐世神山,被魔头占据多年,如今重见天日,早已不复当初灵秀,进山之举,风险未知。竖子们年轻,本就难当重任,更别提擒拿凶手了。只怕仙尊此令意犹深远呐。”
“你既已观清表里,又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
林塘沉了沉脸色,又道:“我只是在想,倘若小辈们真的一去无回,仙尊为此不必给交代吗?到时……”
“矛盾不尽,泼身祸水亦可东引。交代只是一种堵住悠悠众口的说法。”
“听你这么说,他这做法倒是有坐收渔利,借刀杀人之感。”
祁余行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眼下,最令我忧心的事并不是这个。”
林塘皱眉询问:“师兄因何忧心?”
沉默一瞬,祁余行将卦象重变出:“你看。”
林塘凝神一望,桌上三枚显示一人运势的铜钱竟然全都碎裂。
如此不祥之兆,让他震惊反问:“这是……谁?”
“还能有谁,自是我那不醒事的徒儿。哎。”
“……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不可占的地步了。”
祁余行叹了口气,将桌上这副残局败象通通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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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山脚,一帮仙家子弟愤慨进山,誓要活捉凶手,扬名立万。可队伍之中不乏一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女,才进山不过一日,眼见日晒毒辣,便热得不想动弹了。
柴桑6家嫡子6之遥此次有幸被仙尊授命,作为与沐耘并列的主事,分外殊荣的同时,他也很庆幸能与至交好友并肩而行。眼见众人疲色已现,颇有微词,他心下思量一番,便与沐耘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在前方的桐花林里歇息片刻。
队伍冗长,休息时,分布也广,大片桐花林基本上都有人影错落。
眼见昔人就在眼前,祁终却赌气不愿去找他,便多走了几步,避开人群,找了一棵茁壮的大树,跃上枝干,斜靠身躯,望着天,默默呆。
这时,树下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祁终偏头俯视,乍然一眼,差点摔下树去,满脸诧喜:“是他。”
不喜人多氛围,沐耘见6之遥有意分担主事之责,便稍作委托,然后一个人自寻清静,来到了此地。
却不知背后树梢上,正有一双灼热的双眼纠结地望着他。
祁终捏了捏手心,内心已经有些冲动,想趁这个独处的机会,下去和他交谈一番。但,犹豫许久,他还是克制地在树梢上静静观望。
注目许久,他现一向情绪内敛的沐耘,居然在无人之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里是一种藏有心事的沉重。
莫非他遇到了什么难事?祁终在心里暗自细想。
看见沐耘在树下几度徘徊低沉的身影,祁终隐隐有些不忍,正欲下树去安慰,却见小小林路的一边,又走来两人,望见沐耘时,脸上充满了得意与喜悦,让祁终的动作一顿,反而为这两人的到来,担心地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