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祁终捂嘴呛了几口烟,再抬眼时,书已经没了。
“完了……”
他慌乱一叹,倒退一步,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木箱,上面用松江笺纸写的诗画,本来卷得好好的,被撞到地上,散落一地。
祁终慌手慌脚,又蹲下去捡字画,瞧见画工不凡,一眼心动。
“这收藏的是哪位名家手啊?”肯定值钱。
他这样想着,展开了一角查看画者的名字,却在看到的那一刻,立马卷上,表情略显尴尬:原来就是这呆子自己画的。
仔细整理妥当后,祁终耐心给他放回木箱上,却又看见箱子未上锁,露出了一张彩色的油纸边缘。
皱了皱眉,祁终想着给他一并收进去,免得等下放上字画后,压坏了这不知名的物品。
想着便把字画又放到一边,轻巧叩开了木箱,正要腾手去理时,祁终脸色一僵。
箱子里面其实只有一样东西,是一只彩色的纸鸢。
轻轻拿起风筝的一只翅膀,祁终在那一刻的恍惚中,乍然忆起儿时书院读书的光景。
书声朗朗,流年景景,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脑海,他在此时,终于想起当年相约在山顶放纸鸢,最后却失约未来的人到底是谁了。
他也忆起自己在山上苦等一天,守约至瓢泼大雨降落,也不曾离开的愚蠢,就只是印证了一个失信之人的恶劣罢了。
所谓缘分,大抵就是如此了吧,心结过去这么多年,终于让他在此刻清醒明白,也看清了那人虚伪的表面。
连一个孩童约定都做不到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再去“日久见人心”了,当下就已经有了判定。
祁终怒从心生,捏着纸鸢的手不自觉用力,竟一下掐碎了那薄薄的纸层。
……
晨光时分,沐耘领着案情卷宗,回到云房继续分析。
进院门的那一刻,却突然诧异了,见院中青阶尘净,草木整齐,似乎被人特意打扫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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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凉如水。荆郊外的一处竹林中,草屋微明。
檐灯下,飞蛾扑火,死去的影子急急坠落,在屋内的墙壁上一下又一下地晃着。突然间,这些小飞虫的影子里,混杂了一根薄如蚕丝的红线的影子,以极快的度迅猛穿进屋子里的墙壁中央。
紧接着,一道瑰艳绮红的身影踏着这根红丝,轻轻顺风而下,在草屋门口,悄无声息地降落。
方妍绡谨慎地探了探屋内的情形,并没有人。
根据她连日的观察,这间草屋的主人,行踪可疑,有极大可能是她要找寻的家伙。眼下,她尚未有十分把握,只能悄悄临近他的住处,试探一番。
屋内静谧地只剩一盏油灯摇曳着光亮,四方铺着几筐晒干的草药,药香悠悠,似有安神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