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之所以对这段梦记得很清楚,完全是因着在梦中,当桃红把梦中的“他”带走的时候,“安宁”脸上那“悲伤”的神色让他根本想忘都忘不掉。
“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
胤禩不急不慢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心思来。
桃红心里暗喜,她低着头,呈上手上的盒子,道:“回爷的话,格格为了您今日的生日,连着好几日不眠不休,撑着病体,为您写了十卷经书祈福。如今,如今格格却病倒在床上了。”
哦豁。
安宁暗暗挑眉,原来张氏这些日子蓄谋的就是这一日啊。
怪不得那么安生,连门都不出来。
好一出苦肉计,
这张氏还真有点儿门道。
张嬷嬷抿了抿嘴唇,脸上闪过嫌恶的神色。
胤禩垂下眼,打量着那盒子里的佛经一眼,他对桃红招了招手,“把那佛经拿过来。”
桃红心下越欢喜,膝行上前。
胤禩拿起那一叠佛经,眼神在那上头的字上转了一圈,一向温和的脸色难得掠过几分怒气。
张氏这是把他当傻瓜耍吗?
她借由抄佛经来使苦肉计也便罢了,好歹也该用些心思来抄。
胤禩是想不明白,梦里的他,怎么跟个傻子似的,被人耍的团团转?
康熙教导子孙甚为严格,胤禩的字曾经被他批评过,自打那之后,胤禩在书法上花费的心思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书法大家。
字如其人,观其字,自然能察觉那人书写时的心思。
张氏誊抄的这十卷佛经,用得是簪花小楷,字迹清飘逸不假,但却处处透露着浮躁,急功近利。
就这样,还想骗他,未免也太把他不当一回事了吧。
胤禩低笑一声。
他低笑一声,随手将佛经丢回到匣子里,淡淡道:“张氏病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啊?”
桃红愣了下神,她来的路上,设想了千百种福晋阻拦的理由,却没想到,八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爷……”
桃红张了张嘴,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格格病了好些日子,奴婢没有办法。”
“可不要说没有办法这种话。”
安宁见桃红话里头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去,立即就不乐意了。
她笑着说话,语气却是半点儿都不软和,“前些阵子,我听说你们格格病了,可是问了可要请大夫或是太医来,是你们说有以前的药丸子能吃,我才没多管。”
“没错。”
陈白术笑道,“恰好那日我们也都在,故而也都听得真真的。”
桃红的脸起先是红,而后是白,最后变成了混杂在一起的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