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酒杯的手明显颤抖了下,漂亮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我。
“照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喜欢得紧了?”他冲我打,我只是嘿嘿傻笑:“才不是呢,只是突然现你也很好罢了。”
他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回答。
“谁让你不给我酒喝的。”我或许是在借着酒劲说疯话,虽然后果可能比较严重。
“你若是再喝下去,怕是一会儿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他抬头看了眼天。
“小时候,爷爷对我讲七夕的夜里,可以在葡萄藤下面看到鹊桥相会的牛郎织女,我一直都是相信的。”我顺着他的视线朝那天上的银河看去,一时间只觉眼前又模糊一片,却依旧自顾自的说下去。
“现在还相信吗?我是看不到的。”弘历似乎也有点醉了。
“现在嘛,也相信啊,人总得有点信仰活着才好。”说完,我索性一脸栽倒在桌上。
盛夏的晚风还是很凉快的,我享受的抬起头眯着眼睛微微晃着脑袋,听闻弘历自语:“有点信仰,那你的信仰是什么?”
“我相信好人有好报,像我这样积德的大善人一定能修得正果,圆满人生的。”我睁开双眼,认真的回答。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修得正果,圆满人生?哈哈。”
“你别笑啊,佛说人生有八苦,但是我都不在乎的,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始终陪伴在我身边,那样,即便九苦,我都能咬着牙挺过去。”我说得得意,全然不顾他皱起的眉头,说罢,极其豪爽的扔了手里的酒壶。
“若是我愿意帮你度过那九苦,你可相信?”不等他温柔的声音渐渐减弱,我突然跳起来大喊:“不好!娘娘肯定在找我了,我得赶快回去。”说完,我便扶着桌子艰难的站起来,奈何姿势保持的太久了,腿竟麻木的没了知觉,这正要起立才现已是无法动弹,腿肉里酸的钻心疼,我哎哟一声,便蹲坐在了地上,不禁皱起眉头,在小腿肚上反复的揉捏捶打,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弘历看在眼里,当下便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听着我的哭腔,慢慢挪过来道:“别逞能了,正好我也回去,你就老实的跟着我吧。”弘历的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臂膀,一使劲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我晕乎乎的推他:“不成不成,倘若给外人看去,成何体统。”
我仰着脑袋看他,他笑得无语,只得叹气:“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走吧,到那儿了,我自然没有功夫管你了。”
“不行不行,您是阿哥,不成不成!”我使劲儿把身子往后挣脱,他不容我再说什么,只是坚定地拽着我的胳膊往前走,我却死活走不好,啪的一下又摔在地上。
“我不走了,摔死我算了。”我瘫倒在地上脾气,两只腿胡乱地踢着。
他愣了下,却突然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我着实被吓着了,喊都喊不出来,只是瞪着大眼睛看他,半晌反应过来:“喂喂,你干嘛?”全然忘记他四阿哥的身份。
他哂笑:“你这样状况,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去。”
他的怀抱很暖和,有股淡淡的熏香味道,我心想他说得很有道理,便舒服的动了动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我想我有点困了。弘历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我却拍着他的胸脯说:“快点走啦。”便闭着眼睛不再言语。
恍惚间,听闻到好多人的笑语声,我却如何都不肯睁开眼睛,这个怀抱,我很喜欢,我想一直赖在这里,我累了,我要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喉咙干的厉害,头也有点疼,便哼哼唧唧的要水喝,隐约听到有人怨气十足的咒骂声,我困难的睁开眼,却是在自己的床上躺着。不对啊,我之前应该是在外面,难道宴会已经结束了?
“还不坐起来,水给你端过来了。”暖晴嘴上抱怨着,却还是小心的把我扶起来,我接过水杯慢慢的喝,她在一旁摇着扇子:“瞧瞧你,喝了多少酒?竟然还让四爷给抱回来?成何体统?”
我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去,剧烈的咳嗽起来,暖晴忙接了我手里的杯子,帮我拍背,我想我完了,昨天晚上的事我都想起来了,我同弘历喝了好多酒,然后我还说了好些话,最要命的是他把我给抱回去的。
“天啊!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抱住脑袋转眼看暖晴,她撇着嘴冲我狠狠点头。
“你可知道,皇上看到怎么说的?”暖晴刚说罢,便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我微微侧头,红柳搀着裕妃走了过来,我慌忙下床问安,裕妃轻轻挥手,暖晴同红柳便退了下去。
“好孩子,恭喜。”裕妃坐在床沿上,拉住我的手,我瞪大眼睛不理解。
“怎地,睡得这般醉生梦死的,连自己要做福晋都不记得啦?”裕妃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我讶然,一下子跪倒,仰着头问:“娘娘说什么呢?奴婢没听明白。”
“昨儿晚上,皇上特地赐婚,把你许配给四阿哥,封为嫡福晋,四阿哥又进封了和硕宝亲王,你这丫头啊,日后就是王妃了,婚事定在明年正月里,你阿玛额娘早上也来谢过恩了,已经请示过皇上了,说下个月十五日把你接回家去住。”裕妃满脸慈爱,拉住我的手一一道来。
我不可置信的扭头,不小心看到妆匣边儿上镜子里的女子,那镜中的脸挂着泪痕,乌黑的长披了满肩,一双瞪得浑圆的眼睛呆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