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他今日穿了一件镶着毛边的寿团青玉色底的织金缎袍,身下扎着白色长裤,头顶毡帽,脚踩单行冰刀,背上斜着箭囊,手里握着一道弓,端的是英俊潇洒。
见他面露喜色,跪地冲雍正问安。
雍正眼中疼爱的看着麟儿,笑道:“弘历,今日队伍便由你打头阵吧。”
父子两人四目相视,默契一笑。
弘历转身领命去了。
不远处岸上但闻爆竹声四溢,一时间,三色旗四周挥舞,鼓声震天,冰上立刻喧嚣起来。
端的是后世道光帝下的:
竹爆如雷殷,池冰若砥平。
八旗分整暇,千队竞纵横。
果然,弘历打着头阵,身轻如燕,身后是长长一队身着各色彩衣的少年郎们。
他们或空手展示,或背插龙旗,或手持弓箭,经过那旌门之时,便很有秩序的想方设法地去射落那金球。
在座的无不捏了一把汗。
第一扇,无皇子中球,金球被某位勇士摘了去。
第二扇,远远地便见那矫健的的身影放慢了度,蹲下身的同时将箭射了出去。
只听一阵叫好,弘历伸长了手臂,那金球坠着的红缨便稳稳地抓在了他手里。
席位上一阵喧嚣,雍正转了身子,冲熹妃夸道:“弘历这孩子身手不错!”
一众王爷女眷忙敬酒相贺。
第一回合毕,赛手们便纷纷停下稍作休憩。
弘历自然拿了投彩,弘昼同弘皎倒是也拿下两个金球,弘时则表现的一直很是低调。
众皇子阿哥们也相继回来调整,母妃们自是一片忙碌,我早已端了砂锅回来,却碰巧遇到玉溪,她竟亲自来端了肉汤菜蔬,我立马冲她恭敬地做福,她只拿冷眼瞧了我倒也没说什么。
话转回来,裕妃边唠叨着让弘昼多吃些东西,边嘱咐道:“瞧瞧这又出了许多汗,可不许乱脱衣服,惹了风寒可不是玩的。”弘昼吃着手中的奶茶,忙听话的答应。
不多时,第二轮的鼓声已是敲响,他忙搁了碗,告了安,便飞也去了,惹得裕妃连连轻笑。
当下,竞赛有序进行,皇亲家眷们一片和乐融融。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比赛已到尾声,也是要到午饭的时候了,一众表现甚好的儿郎纷纷领了赏,内务府的太监丫鬟们相继摆了饭,无非都是些炖锅砂锅之类,吃的也热乎。饭毕,雍正便意欲回宫去了,一些身体不便之人也趁此一一告退。
我看着冰上依旧热闹的气场,实在是不忍错过,却又只得跟着裕妃往回走。
正要上车,弘昼却突然跑了过来,他一把拉住我,又探着身子对裕妃撒娇:“我的好额娘,您让采苧陪陪我吧,我想再过一会儿子走,我身边的那些个都不如她伺候的周全。”
看着裕妃就要松口,他又道:“额娘,我只再玩一个时辰,马上就回去向您请安。”
裕妃无奈,却又低声冲我嘱托,莫要惹麻烦,便只得任由我们去了。
弘昼拉着我在岸边一阵疯了般的跑,在一处没人的冰面停下来道:“看你在娘娘身后磨磨唧唧的,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快换鞋,我来教你溜冰!”
我喜得拍手,所幸曾经会单排轮滑,冰刀学起来倒也是上手很快,自是又引得弘昼对我连口称赞。
没多时,他竟拖了个冰车来,我立在一边仔细的看着他,待他一切妥当,他却有模有样地站在车旁,两脚开叉,右手虎口微张,一副现代社会绅士的姿态,歪头冲我笑道:“p1ease。”
我目瞪口呆,实在怀疑他也是穿越来的,他见我无动于衷,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解释道:“是跟郎世宁师傅学的西洋文,请吧,小姐。”
我这次如释重负,手放在胸口长舒口气,一手提裙摆,冲他稍稍蹲身子:“thankyou。”一手扶着车坐了上去。
说罢才觉不妥,果然这次轮到他思量了,我赶紧狡辩:“你之前教过我的呀,你忘了啊?”
他装作恍然大悟,也不继续追究,敲着帽顶,笑道:“是了是了。”
这下,他见我坐稳,便一步滑到前面,双手拉好那绑在扶手上红色的彩绳,面朝着我,竟然倒着往后划去了,我兴奋地尖叫一声,似乎颇得他意,他便大笑着加快了度。
“五阿哥您小心点啊!”我坐在冰车上,笑得花枝招展,早忘却了四周的寒冷。
于是这片无人打扰的地方已是处处被我们的嬉笑声所浸染了。
突然迎面划来了弘皎,我立马呆怔住了,忙朝弘昼挥起双手,喊道:“快快快,停下来!五阿哥快停!”
他只当我耍他,偏了头笑:“就不!我还没玩够呢!”
“啊啊!快停啊!”我眼瞅着他两人要撞在一起,忙捂住了脸。
耳边却传来弘皎的笑声:“哈哈,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你,原来自己带这个红颜知己在别处自在。”
却听弘昼不紧不慢的回道:“原来是你啊!”
我裂开指缝,瞧见弘皎已是转了身,同弘昼并行滑着,又撇过头笑我:“可不就是我,原来这红颜知己是采苧。”
我忙放下双手,使劲绞着衣摆,冲弘皎尴尬的重重点头:“给阿哥请安。”
“那你倒是给我请啊。”弘皎使坏。
“你就不要戏弄她啦,她可经不起你这玩笑。”弘昼赶紧护着我,把度也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