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什么,只是拜托我好好照顾你呢。”说完,他双手撑着桌子探过头来,我吓得往后侧身子。
他却突然张开嘴来,啊了一声,又低眼示意笼中最后一个包子,我这才缓过神来,笑着小心地夹起那包子喂他。
“既是家兄托付,那以后还要多请五爷费心了呢。”我喂完他,便开始收拾桌面,准备连着大屋的食盒一并还了去,他就坐着一直看着我。
“就算你哥不拜托我,我也会看好你的。”他说得信誓旦旦,我扭头笑着看他,“我可是去干活了,您还是回娘娘屋里歇着吧。”
不等他回应,我便用胳膊肘顶开门帘出屋去了。
“呀,又下雪了呢。”我刚落话音,弘昼便从屋里冲了出来,他站到前方,我微微仰视着他的背影,谁知他伸出右手接住鹅毛大的雪花转过身来给我看:“瞧瞧,又是一场大雪。”
我笑着看他,没有回应,径直进屋去将那食盒一并装置好提了出来,他果然立在影壁那等着我,见我走近,便要接过我手里的物什,“我帮你一块送到御膳房吧,喊上小鹏子,过会你们俩一块回来。”
“不必劳烦您了,给多事的人看去还以为是奴婢使唤您呢”,我婉转的把食盒放在身后,兀自绕过他往外走去。
他转身往南角的小屋里喊道:“小鹏子,爷喊你没听到吗?”
果然马上有了回音,“奴才不敢,爷,奴才就来。”
我轻笑两声,他却已追到我身边,讨好说道:“这么大的雪,我帮你打伞。”却又扭头交待道:“你就跟在后面。”
我快走几步:“才不要打伞呢,爷自己打着就好了,还有别总是欺负小鹏子。”身后传来几声憋好久的笑,弘昼立马向出笑声的人狠狠瞪一眼。
小鹏子是叫刘鹏的,年纪不过十三岁,长了张圆圆的脸,家里穷得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他送进宫来做了太监,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宫女倒都挺照应他。
钟粹宫距离御膳房挺近的,放置好食盒便要往回赶,害怕弘昼跟着去御膳房惹乱子,我便让他在月亮门那等我,此刻出了院子入眼是洁白一片,雪下得更大了,我揣着袖子抬眼看他,心头不禁一颤。
他执伞侧立,气质刚好,小鹏子垂候在一边,这样安静的画面我倒是十分喜欢,真想把他们都画下来,正要走过去,却见角里拐出来一个小太监来,仔细看去原是弘昼的贴身近侍齐墨。
见我过来,齐墨也是忙向我问好,好歹我也算是个女官。
“采苧,陪我去趟御花园,三哥回来了。”他异常兴奋,一手举伞一手拉住我的手不容我拒绝便往御花园的方向去,故宫在现世里我倒是常来,只是我来的时候好多地方尚不对游客开放,如今被他拉着竟是直接从门道里过去了,只觉鲜刺激。自是十万个愿意,齐墨跟刘鹏赶紧在身后跟着。
弘昼的手很大很暖和,被他拉着心头暖暖的,踉跄地迈着大步跟着他,嚷嚷道:“五阿哥,您慢些,我跟不上了。”
他却突然停住,我便很是自然的跌进他的怀里,他朝后使了个眼色,齐墨赶紧进前,将伞交给齐墨,下一刻却突然把我打横抱起,我吓得尖叫起来,这是干什么呢?
“别,五爷快把奴婢放下来,快啊,叫别人看见成何体统?”我捶着他的肩头,他却哈哈大笑,什么都不回答抱着我往前跑去,我犹豫着搂紧他的颈项,往后看去,那两个小子果然呆愣在原地,张大嘴巴看着我们,拐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忙追我们。
又进了一道门,便是御花园了,因了下雪的缘故并未见什么人来往,我吵嚷着弘昼放我下来,他却笑着说:“怎么样,爷的怀抱是不是很舒服?”
耳根子一下子烧得厉害,这混小子跟谁学的这么坏,正欲回答,冷不防的,亭子的拐弯处,事故生了。
啊!!我大叫着,便摔了出去,弘昼也跟着扑了过来,见此,自保的念头告诉我赶紧打滚滚开,我却勇敢着接住了弘昼,与我们相撞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哎哟,弘昼压在我身上痛道,我本身摔得已经很痛了,如今他又整个压了上来,我险些成了张肉饼,只得大叫一声:“吾命休矣!”他慌忙翻身下去扶我坐起来。
“格格,您没事儿吧。”
我吃痛地揉着腰,这才注意到另一方撞倒之人,什么?我没听错吧,格格?暗叫糟糕,却一想身边的可是个阿哥呢,没什么好怕的。
“你!!!你们,竟敢撞本格格,都不得好死。”蹭蹭两下,来人到我们近前,居高临下的对我们大吼,那姿势果然像极了鲁迅先生下的——圆规。
“五阿哥?怎么是你?”她才注意到脚下人是谁,却又睥睨着我,“你这奴婢,竟然摔了两个主子。”
看来是遇到事儿多的主儿了,我只得装哑巴,弘昼却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又一把将我拉住,对那人说道:“你这话就说错了,若不是她接着我,只怕这会我已经去西天了。”
“五爷。”听他这样咒自己,我自是慌了心。
见弘昼这样护我,她冷笑一声,却突然听闻齐墨两人的声音:“格格吉祥。”便撑着伞打在弘昼的头顶。
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做福。
“真是主仆情深啊,回去了我可是要好好地同皇后娘娘讲一讲,这五爷光天化日的抱着个奴婢横冲直撞的。”她话说得极其尖酸,一众人脸色顿时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