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宫主自重。”
石之轩的身体一瞬间紧绷,好似一张将弓弦拉到极致长弓,僵硬无比。
他没想到这幽灵艳鬼竟然玩真的!
错愕羞恼之下,石之轩猛地甩开白菁的手,一个翻身从床上跃然而起,逃也似的落在了地上。
“本座很想自重呐,”白菁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逃脱了去,不悦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翻过身,而后柔若无骨的斜倚在床头,捏着自己的丝凉凉的望向石之轩,目光从他的脸上审视般的一点点往下,既嗔又怒。
瞧这一本正经的君子模样,若是他的心与他的嘴一样诚实就好了。
哎,艳鬼要吃顿饱饭可真不容易啊。
白菁眼神幽深,人要吃饭艳鬼也要吃饭有错吗?这男人干什么做出一副被逼上梁山的窘迫悲愤来,如果她的记忆没错的话,石之轩不久之后就会与阴癸派的圣女谈情说爱,转头又跑去跟慈航静斋的仙子隐居生子,偏就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啥也没得到!
她这个艳鬼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不爱她没关系,反正鬼魅本性冷酷阴险,但不让她吃顿饱饭就不行了。男人想出轨,别说门连窗户缝都不给他留一条。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都给他掐了!
“夜深雾重,宫主请回吧。”
石之轩浑身僵硬,在白菁犹如探照灯般锐利的目光下,硬是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冷漠逐客。
“我偏就不走了,你能奈我何?”白菁冷哼一声,长腿横在石之轩身前。
“你可真是……”石之轩被阻了去路,他深呼吸一口气,忍着窘迫哑声劝道,“女子贞洁何其重要,宫主怎能为了邪帝墓藏宝图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多新鲜啊!被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的男人竟然反过来劝她这只艳鬼不要拿身体做筹码谋利?
而且谁规定女人就必须要保持身心纯洁,男人就能在外头拈花惹草红颜知己遍天下了?男尊社会的男人给女人制定的规则在她这个鬼魅面前没有任何约束力。
白菁顿时被逗乐了,她傲慢地站起身来:“妾对邪帝墓没有任何兴趣,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于妾半点用处都没有。倒是石郎龙章凤姿,令妾一见生情,念念不忘至今。什么称霸江湖魔门大业,在妾心中连郎君身上的一根头丝都比不过。”
她的声音变得极轻极柔,摄魂之力倾泻而出,魅音幽幽绕梁而至,石之轩的神情一瞬间的恍惚,低头垂眸看向白菁。
她的眼中深深倒影着他的身影,如水的柔情宣泄而出,仿佛他是她心底中唯一的挚爱。
念头划过,石之轩心底一颤,猛地错开眼,逃也似的避开白菁的目光。
他的心乱了。
白菁眼里笑意深深,语气却是婉转痴缠,“妾爱慕郎君,无需郎君给予任何回应,更不敢奢求名份。郎君志向高远,自不会沉迷儿女情长,妾只求郎君垂怜,予妾一夕之欢,这……难道也不行吗?”
葱白柔嫩的指尖缓缓摸向石之轩的脸庞,含着浓浓的依恋与爱意。
石之轩反射性的握住那只纤纤玉手,眼眸似海般幽深不见底,像是酝酿着风暴的海面,情绪复杂的让人辨不分明。
从初见时便一直浮现在脸上的冷意也随之消退,他张了张口暗哑道:“你……”
绝色女子含情脉脉的向男人祈求怜爱,不求名份感情,只想与你共度良宵,任再绝情的男人也免不了心软了几分。此时的石之轩还不是日后感情经历丰富的邪王,也不曾修炼邪帝舍利上的魔功,心境还远远达不到冷酷无情的地步,更不曾遇到如此炙热浓郁的告白,心中难免升出了几分动容。
在白菁的魅音与情意双重攻势下,心境也露出了一丝破绽。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石之轩脸上的动情与恍惚消失殆尽,他像是突然回过神般松开手,后退两步避开白菁的触碰,语气里携着迫人的锋芒:“宫主何必如此自贱己身?”
石之轩生性多疑,他可不相信一个修炼摄魂魔功的幽灵宫主真如她所说那般情真意切,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至于对邪帝墓不感兴趣之言,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话虽是如此,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纷乱无序的心跳声是何等的激烈不平。
这女人……真是个迷惑男人心神的艳鬼魔女!
石之轩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摄魂术迷惑得心绪出现了几分波动,但好在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妾不求朝朝暮暮长相守,但求郎君一夜之宠,如此卑微的心愿,郎君也不愿意满足妾吗?郎君当真如此冷酷绝情吗?”白菁垂眸低泣,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两颗欲掉不掉的泪珠,端得是梨花带雨惹人怜。
“别闹了。”
石之轩无奈的叹着气,假哭的当上过一次就够了,难不成她以为他还会被她虚假的眼泪所迷惑?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好气哦!她不就想吃顿饱饭而已,她还就不信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