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岔开话题继续道:“这回也是怨柳二郎多管闲事儿,那薛大傻子当初挨揍之后,也就放下了,还是后头去办事儿的时候,半路遇上薛大傻子被山匪劫道,他过去打抱不平,这才被缠上来的。”
林瑞瑾点头道:“这本是一出行侠仗义、英雄救美的感人戏,现在倒变成了恩将仇报、逼良为娼的复仇戏。”
冯紫英点头附和道:“也是怪柳二郎救错了人,真是个大美人,来个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以身相许也算是佳话,现在这就是平白恶心人了。”
林瑞瑾对王家没什么好感,就说道:“要不怎么说,买猪看圈,薛家家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娶了王家妇,也合该他倒霉。”
“这一儿一女哪有好的?儿子无能,女儿又心比天高,听说前儿在宫里打听子澄的消息呢?”
弘晖正抿着酒,一听差点儿又呛了,赶紧摆手道:“停,这个可是冤枉了,人家看上的是我二弟,她哪里敢跟林姐姐叫板儿?”
卫若兰也道:“人家就是有那心思,知道子澄有你这小舅子,也早就打消主意了,她又不是不认识你。”
林瑞瑾一听,点头道:“算她识儿,要不我非得去进宫好好教导她做人。”
冯紫英又道:“不过瑾哥儿说的确实有些道理,这薛家还真是让王家坑苦了,要不薛家本身的根儿还真不错,你是不知道,薛家二房的两个兄妹,那真的是人中龙凤。”
林瑞瑾笑道:“我说子寿,你现在这是越来越八卦了啊,连薛大傻子家都去了解,不会是看上那薛宝钗了吧?”
冯紫英笑骂道:“滚,还说云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你就说人家好好地小姐不当非得小选进宫图啥?能看上我这样的家世?”
“我是因为你琏二哥认识了薛蝌,就是薛家二房的男丁,是个很不错的人,等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话音刚落,就听到隔壁雅间儿一阵吵嚷声,林瑞瑾等人就是一皱眉,这是公共场合,这般喧哗吵闹实在是失礼。
尤其是一妇人尖酸刻薄道:“我梅家乃是书香门第,家风清正,可是容不得被人坏了名声,你薛家乃是皇商,大姑娘攀高枝儿之前,也是经常抛头露面的,你薛二姑娘据说,这些年更是与父兄三山五岳地玩了遍,我梅家可是要不起这样的儿媳。”
一声音低沉地男子道:“梅夫人说话实在刻薄,梅家悔婚,不愿履行当日定下的婚事,我薛家也不会挟恩图报,非得赖给你梅家,何必这般出口坏我妹子名节?”
冯紫英一愣,说道:“这是说曹操,曹操到,薛兄弟在这边儿没什么根基,我得看看,别让他吃亏了。”
林瑞瑾跟弘晖对视一眼,听这人谈吐是个聪明的,对方要坏了女孩儿的名声悔婚,人家就直接点出来,婚事是因为我薛家当日有恩于你家,这才过来的,若是你不愿意,我们家也不稀罕,但你却太刻薄了。
于是弘晖也起身道:“那就去看看吧,子寿既然称赞的人,想来错不了,能帮就帮一把吧。”
林瑞瑾和卫若兰自然无异议,也起身跟着推门出去。
就见一相貌清隽的男子将一女孩儿护在身后,挡去围观者的视线,那女孩儿正好背靠林瑞瑾他们的雅间。
冯紫英见四周看热闹的人多,就对正好回头的薛蝌道:“薛兄弟,先让薛家妹子进屋,然后再理论。”
薛蝌见到冯紫英,又听冯紫英这般说,自然是赶紧拱手道谢,然后让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丫鬟先扶着薛宝琴进屋。
薛宝琴用帕子挡着脸,显然是羞愤至极,却碍于礼教不能出生辩驳,此时很是感激几人,行了礼,也没等贴身丫鬟,便先一步进入雅间。
可能是走得急,加上羞愤,脚下一个没注意,险些被自己的衣裙绊倒,正巧卫若兰在一旁,赶紧伸手将人扶住。
卫若兰虽然爱玩爱闹,却是个真正的君子,平日里也是个守礼的,见人站稳,就立即收手然后道:“卫若兰失礼了,请姑娘见谅。”
薛宝琴倒也落落大方地回礼道:“多谢卫公子援手,否则小女子必会出丑,小女子感激不尽,如何会怪罪公子?”
这时林瑞瑾他们才看到女子长相,说实话,这薛宝琴的容颜,与洗髓后的林黛玉不相上下,犹在薛宝钗之上,尤其眼神清明,一看就是一聪慧女子。
林瑞瑾天天看他姐姐林黛玉,早就有了免疫力,弘晖眼里也只有黛玉,对其他女子是看也没看,林瑞瑾对此很满意。
卫若兰却惊为天人,好在也没有盯着人家看,只是见薛宝琴的丫鬟也过来了,就赶紧将门关上了。
之前的梅夫人,本来就因为薛蝌指出自家短处而恼羞成怒,这会儿就又开口道:“看到没,就这么会儿功夫也不忘勾着男人,我梅家如何能娶这样的女子?”
卫若兰道:“佛说,心中有花,则满目皆花,不知夫人可是时时刻刻想着勾引男人,这才如此心思恶毒,嘴上刻薄?”
林瑞瑾又和弘晖对视一眼,互相挑挑眉,有戏啊,卫若兰可不是什么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啊。
梅夫人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说自己,当即道:“你是谁家的?难道不懂尊老?”
林瑞瑾是不管薛蝌兄妹怎么样,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说到自己兄弟身上就不行,于是说道:“尊老?就你,一自称书香门第的泼妇,连人都称不上,有什么好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