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和薛蟠松了一口气,赶紧过去把薛宝钗扶了起来,退到一边儿,只是薛家人却没看到两位史家夫人看他们的眼神儿,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在场的都没有傻子,这会儿谁还能不知道,这事儿是薛家姑娘点火,史湘云放炮了,只是,史湘云傻,史家两位夫人可不傻,她们自是要让薛家知道,史家不是这么好做筏子的!
史家是真的不敢惹林瑞瑾,不是因为贝勒爵位比他们高好几级,主要是,金陵是他们的老窝,虽然现在还封锁着,但林海所作所为还是传出来了。
官场上就两种人能活下来,要么左右逢源,对谁都讲究做人留一线,结下善缘,留下香火情,日后只要不是太过,多少都会给些方便的,毕竟,这官场总是变幻莫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山高水长的一天。
另外一种就是手握大权,然后,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连根拔起,赶尽杀绝,让你没有翻身的一天,这样的狠人,轻易也是没有人敢招惹的。
显然,林海就是这样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子,那就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死,所以,尽管史家觉得林瑞瑾太过了,却不敢去激怒对方。
保龄侯夫人,浑身气得抖走上戏台来到湘云的面前,史湘云见到她三婶脸色铁青,吓得哭都不敢哭,保龄侯夫人,对着史湘云的脸就是一巴掌。
史湘云的身材不好,长得也一般,但特别白,只一巴掌下去,脸上的巴掌印当即就浮现出来了,可见保龄侯夫人也是没有留手的。
被打的史湘云觉得耳朵嗡的一下,麻木过后,火辣辣的疼,她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比黛玉还小上几个月。
这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羞辱,又被打了嘴巴,当即也顾不得害怕林瑞瑾了,直接跳下戏台扑向贾母:“老祖宗~”
贾母搂住史湘云,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什么,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史家能知道金陵那边儿的事情,贾母也是知道些的。
但是,史家是她的娘家,就算她如今是贾家的老封君,但仍然是需要娘家撑腰的,尤其是她还跟自己有权势的长子只是面子情,这时候要是不给史家做主,以后这娘家侄儿们,怕也是不会管她的。
贾母看着林瑞瑾道:“瑾哥儿,算是外祖母求求你了,也说不上来年我还有没有今天,让外祖母安生地过个寿辰吧,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该完了吧?”
“你要是不出气,我这老太太亲自跪下给你磕头赔不是,你就放过湘云这孩子吧,她怎么说也只是个小丫头。”
林瑞瑾好笑地问道:“这是打算拿辈分压制我?真不好意思,你就是跪了,我一个贝勒,难道还受不起了?”
“天地君亲师,您老别跟我说,这亲情还能大过爵位,平日里,我没要求过按照礼法走,那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了,但您老非得按照规矩来,我又如何敢拦着?”
贾母想问问,他敢让自己的亲外祖母跪下请安,就不怕遭雷劈?可是,也知道这孩子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到底是没问出口。
忠靖侯夫人见贾母看向黛玉,生怕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姑母再彻底激怒这小祖宗,要知道,今儿这事儿,人家本来就是给自己姐姐找场子的。
更何况,满朝文武百官,谁又不知道,这位小爷,为了自己姐姐,那是连八福晋都敢直接抽烂嘴毁容的。
讲亲情,没看到人家亲表哥贾宝玉,这会儿也是才借着薛家大姑娘的光站起来的吗?至于他们史家,一个外八路拐着弯儿的亲戚,还是别自找没儿了。
忠靖侯夫人道:“林贝勒爷,这事儿是我史家家教不严,这才让林姑娘受了委屈,稍后我史家,一定会备上厚礼,给林姑娘一个交代,还望贝勒爷高抬贵手,放过史家一次。”
对于忠靖侯夫人没舔着脸过来攀亲戚,林瑞瑾还是很满意的,于是点点头道:“也罢,看在还是有明白人的份儿上,小爷也就不追究了。”
“也不必送过来什么厚礼,我林家还真不差这仨瓜俩枣的,只要回去好好教育着,别随便出来咬人就行了,要是实在不好教育,就送去尼姑庵关两年,保证出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贾母一听,哪里舍得,不管是为了湘云的父亲史鼒当年存在她这里的嫁妆,还是如今她想要拿湘云做备胎,嫁给宝玉。
谁叫贾政看这样子,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又跟贾赦分宗,自己如今已经七十,这人到七十古来稀,自己又能照顾宝玉几年?
因为瑾哥儿,宝玉求娶黛玉那是基本无望了,至于宝钗,别说薛宝钗看着是有旁的心思,对宝玉很不上心,就是她愿意,一个商人女,对宝玉又有多大的帮助?
如此一来,那还不如让宝玉娶了湘云,得了那嫁妆不说,还能一直跟史家保持姻亲关系,史鼐既然继承了湘云父亲的爵位,那以后就断不能眼看着湘云吃苦。
至于薛宝钗,若是可以,做个平妻或者贵妾,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于是,看到湘云吓得抖就说道:“送什么尼姑庵?那是好人家的姑娘去的地方吗?你叔叔婶婶不喜你,老太太来亲自教养你!”
保龄侯夫人气了个倒仰,于是,怒极反笑道:“正好,我家老爷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家眷去上任,恐湘云跟着吃苦,那就留给姑母照看吧,稍后我就让人把湘云的东西给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