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乔说话更巧妙,什么都顺着向珺的意思说,“要不然先这样,今天肯定是谈不明白,但先生见了小少爷,看起来也挺难受,我跟他这么多年了,也能摸出点情绪,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年纪这么大了,您也体谅点。”
向珺安静了一会。
乔叔看起来说话满是理儿,但仔细一品都没什么理儿,但向珺却奇妙地平静了下来,他看了眼老乔,不知道是打通的什么任督二脉,声音又稳又沉,“既然同意在家里公开,那好,就现在家里公开。”
乔叔一愣,转而轻轻笑了一下,“这件事您就可以自己自由地办了。这边都不干涉。有个度就行。”
向珺深深都看了老乔一眼,转身下了楼。
老乔推门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在举着一张相片,那纸张年久氧化,正反面都起了黄膜。
“先生?”老乔喊了一下。
老爷子看着照片上的三个人,俱是年轻的时候,他哥哥一声西装,头顶还带着黑帽子,抱着小时候的向珺站在左边,他一身军装站在右边。
脸都已经模糊了,但仍旧是站的很近的三个人。
老乔离的近了,也看见了,他没说话。
向珺跟他父亲这件事,他了解的说不上少,也说不上多。
向忠君先生的妻子因病去世,离开的早,向忠君一手把向珺拉扯大,后来向珺念了大学,向忠君不知道怎么的,跟向珺学校里的一个女学生谈起了恋爱,当时一度沦为笑柄。
即使向忠君当时的年龄算不上太大,再加上人长得儒雅随和,也显得年龄小,但还是被戏称为“一树梨花压海棠。”
但这都不算什么,以当时向忠君的地位,谈多少恋爱都是他自己的事,但事情毁就毁在这个女学生,就是向珺心仪的对象。
虽然女学生一心一意爱着向忠君,根本不理会向珺。
但离谱的事情来了,这段感情没有多久,向先生就意外身死,女学生跟着殉情去了。
没过多久向珺忽然出来说,自己有了个私生子,问是谁的,没明说。
但众人三人成虎,就算向珺不说,有人看见了女学生殉情之前去见了向珺,后来还编排出了一个父与子与小妈的三角爱情故事。
向家自那以后鸡飞狗跳,要不是向忠国手段凌厉,把女学生的背景隐了,剪除了那些跟死去的向先生的联系,估计现在向家都不得安宁。
……
乔叔想了一瞬,回过神来,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仰了仰头,眉眼之间满是疲惫,耳鬓微微白,声音有些飘忽不定,“荒唐啊,都是什么鸟事。”
老乔:“。。。。”
第66章
蒲怡然下来的时候,沈崇正在客厅里坐着,越过沙旁边的绿植,正好能看见沈崇看着手机的脸。
“崇哥。”蒲怡然从沈崇后面喊了一声,沈崇半转过头,下颌和耳朵连接成流畅的线条。
沈崇没收手机,仍旧在沙上坐着,蒲怡然绕过来,坐在另外一侧的沙上。
刚刚结束晚饭,芳姐还在上面收拾东西,这一层客厅里的人很少,偶尔有几个人过来,但很快就离开了。
沈崇看向她,手机屏幕里还有着和向渝的对话,他不动声色地把对话界面关闭,偏了偏头看她,“怎么了?”
蒲怡然整张脸都写着纠结和忧愁,甚至连头丝上都缠绕着害怕的情绪,她张了几次嘴,但是话到嘴边,心里积蓄的勇气立马就像是戳破的气球一样沉寂下去,“我——”
沈崇看着她,也没有催促她。
蒲怡然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换了个轻松一点的话题,顿时感觉心里的压力小了许多,“崇哥,你是在跟向渝聊天吗?”
蒲怡然一向对沈崇都很尊敬,倒不是因为沈崇父亲或者是身份的原因,因为沈崇一直都像是一个成熟的哥哥一样,一直都很照顾她。
她很少见过他失态,更多时候是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但最近他情绪化了很多,至少跟向渝交流的时候会脱离那种高高在上的躯壳,暂时增添一点烟火气来。
沈崇动了一下,他看了看手机屏幕,右手拇指一按,屏幕重亮了起来,向渝并没有给他的消息。
不过他还是说了句,“嗯。”
蒲怡然唇角轻抿,问完这句话,有些茫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沈崇看着蒲怡然尽力维持平静的脸,沉思了一会,主动了话,“你最后见你舅舅是什么时候?”
沈崇对蒲怡然的舅舅知之甚少,除了前一阵子经蒲怡然的手借了点钱给他,他也只是在他爸爸的公司见过他,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眼皮习惯性耸拉,眼珠子都带着点浑浊。
蒲怡然只是说他赌钱,倒是没说他能赌钱赌到这个份儿上,本质蒲怡然还是包庇她亲舅舅的,沈崇一直都没有太加以干涉。
沈崇的目光从蒲怡然的脸转到手机上,想起来向渝先前的话。
蒲怡然明显一愣,没想到沈崇能先于她开口,她顿时就慌张了起来,生怕沈崇打听太多,她先前向沈崇借了钱不说,还骗沈崇说是他舅舅迷途知返,要回去安享晚年了,结果她舅舅一撒手又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赌,又欠了一屁股债,追债的人甚至都能够找到她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