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胸口有剧烈的鼓声雷动。
“安菱,怎么一大早就喝冰水?”李瑜见到她桌上的冰水,奇怪地问,继而压低声音调侃,“是不是欲那个什么求不满,肝火旺啊?”
“啧啧,跟大神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不好,哎,看得到吃不到啊。”李瑜低声自语,“我现在不羡慕你了。”
“你可闭嘴吧,啊?”沈安菱听到“肝火旺”那句,羞恼得无地自容。
下午,沈安菱写方案写得昏昏欲睡,突然被李瑜带进来的消息震得瞬间清醒。
“大神向沈总递了辞职信,还有十天就离职了!”
“什么?你听谁说的?”
“也太突然了吧!”
“不可能,大神可是公司的定海神针,沈总不会放他走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平静的办公室炸开锅。
沈安菱望着李瑜,脑子嗡嗡的,谁的话她也听不进去,她只想听李瑜说。
“谁说不可能了,我可是听人资妹子说的,人事经理亲手在办离职流程。”李瑜哐地一下往靠背上一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哎呀呀,大神走了,多少姐妹得哭瞎眼睛哟。”
沈安菱愣愣的,拿起手机给任子杨了一条微信:“听说你辞职了?”
第21章
“对,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任子杨很快回应。
消息被证实,沈安菱反而平静了。
于他来说,她定然是不重要的事中的不重要的人,所以他要走出她的生命,从此很难再有交集。
沈安菱很诧异,她竟然没哭,甚至在下班时,常挥,高水准完成一套方案。
完邮件,她和李瑜一起去吃晚餐。
肚子很撑,两人挽着手在江边散步,江面不宽,对岸一片广场,广场那边矗立着一座塔型建筑,高耸入云,流光溢彩,是s市最负盛名的地标。
月亮在云层里穿梭,仿佛是挂在塔尖上的装饰。
沈安菱仰着头,塔身那样漂亮,站在塔尖上俯瞰整个城市,一定是让人眩晕的视角,可是塔尖那样高,她好像永远也爬不上去。
“小鱼头,你爬上过那座塔吗?上面的景色好不好?”沈安菱面色平静地指着塔尖的位置。
李瑜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上是上去过,外边有盘旋而上的楼梯,吸引过不少运动爱好者,不过我是坐电梯上去的,我才不费那老劲。”
闻言,沈安菱一滴泪水落下来,砸在江边的石栏杆上,溅成一朵花的姿态,仿佛打开了什么隐形的阀门。
啪嗒,啪嗒,无数水花绽开来。
“诶,你别哭啊。”李瑜慌了,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慌乱地在包里翻纸巾,“那塔上也没什么,就几个观光仓,你要喜欢,我明天就买票带你去!”
“小鱼头,它那么高,我上不去的。”沈安菱尽情地哭,她觉得自己傻透了,可她心里太苦太苦,只能化成眼泪流出去。
“都跟你说了有电梯的。”李瑜话一出口,突然顿住。
瞬间开窍一般,讶然盯着她:“你说的不是塔,是大神吧?”
沈安菱哭得更凶了,她怕李瑜因此跟她绝交,可是否认的话又说不出口。
凭什么她就不能喜欢任子杨呢?凭什么她就得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现一点真心?
喜欢任子杨的不止她一个,她自己都亲眼见过两个在技术部门口拦住任子杨的,沈安菱佩服她们的勇气,而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所以,她连跟他同事一场的牵绊,也要失去了。
“你这个傻子。”李瑜重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沈安菱的头粗鲁地按在她自己肩头,“哭吧,肩膀借你用会儿。”
沈安菱抖着肩膀,足足用完一包纸巾方才停下来,脸上淡淡的妆也花了,好在趁着夜色看不太出来。
“是朋友就别笑我啊。”沈安菱噙着鼻音开口,抱着李瑜一只手臂摇啊摇,含含混混央求,“也别让别人知道,丑死了。”
“亏你的心思藏了这么久,差点连我都骗过去。”李瑜重拿出一包纸巾,擦着栏杆上的泪水,却现已经被江风吹得要干透了。
李瑜望着一路向更远处延伸的江水,视线在水天一色的混沌处停驻:“这么累,为什么还要喜欢呢?傻子!嗬,我也没资格说你。”
她忽而仰面,沈安菱知道她大约是想哭了。
便扯了扯她的衣袖,逗她:“你有故事,我却没酒,要不要我去买酒?”
果然,李瑜酝酿好的哀愁荡然无存,噗嗤一声笑了,眼睛里闪着星光,斜睨她:“滚蛋。”
春日的夜风不冷,月光也显得格外温柔,隔着悠长的岁月,见证过无数故事,默然倒映在江水中央。
最后,沈安菱也不知道,究竟是她喜欢上一个高攀不上的人,让人心痛,还是李瑜暗恋多年的人已然娶妻,更让人绝望。
“难怪你没打算结婚,是在等他离吗?”沈安菱知道,从道义上讲,她是不该盼着别人离婚的,可这会儿她不想讲什么道义,只想安慰她的朋友。
“你可拉倒吧!”李瑜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仿佛在说“这种情圣的事我可干不出来”,她背倚栏杆,吊儿郎当抖着腿,像个不良少女,“我那是不想为了一颗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