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菱坐在临海的一块岩石上,石头被海水冲刷了无数次,圆润光滑,并不硌人。
白天这边错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白色的,像巨大的卵石,引得游客们纷纷站上去拍照。
入夜涨潮,大半石头被海水淹没,这里只剩她一个,倒是比她想象中清净。
海浪翻卷着拍在她前方的石头上,偶尔溅上几滴在她衣服上,沈安菱并不在意。
她微扬着头,咸咸的,带着淡淡鱼虾鲜腥味的海风,猖狂卷起她的丝,沈安菱由着任子杨的名字占据她整个心房。
身后一盏孤灯,时间仿佛停滞,沈安菱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他为她挡酒时的潇洒,为她系围巾时的温柔,刮她鼻子时的讨厌,帮她铺纸遮挡污渍时的细心。
还有,他的吻那样轻,那样柔,伴着他独有的气息,落在她脸颊边,怎能不让人心动?
这些画面,在她脑中重演了无数次。
可惜,都是假的,演给别人看的,入戏的只有她一个。
他的潇洒、温柔、讨厌、细心,在未来的某一天,都会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沈安菱心痛到不能自已,她放任滚烫的泪水灼着脸颊,抬起手臂,在虚空中一遍一遍写着他的名字。
无望地,却又甜蜜着。
石滩背后,隔着木栈道,几米开外便是一段直的山崖,崖上有座望日亭。
任子杨没跟着同事去打牌,出来吹吹夜风醒脑,随意走着,不知不觉便沿着石阶上了望日亭。
视线往下,就见到那个纤细的小小身影,一个人坐在海边岩石上,像夜深人静上岸透气的美人鱼,手指却朝着虚空,不知在比划什么。
海风从她的方向吹过来,仿佛能闻到熟悉的气息。
任子杨凝睇着她,神情专注。
一遍又一遍,他终于看懂了她写的是什么。
任子杨,任子杨。
她一遍遍写下的,竟是他的名字。
任子杨笑了,有些傻气,眼眶微微热,自父亲走后,他再也没这样笑过。
或许是找了个泄口,沈安菱觉得自己再面对任子杨时,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犯蠢。
可惜,回程的时候,任子杨的位置空着,听说因为工作的事提前一天回了s市。
不知贺云泉从哪儿打听到他们今天回去,竟然给她打电话说要来车站接她,沈安菱冷漠拒绝。
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对他爱得死心塌地,到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