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早就怀疑她是捡来的。
“他真不是我男朋友!”沈安菱有些急了,恨不得拿针线包去把同桌嘴缝上。
沈妈妈也不耐烦了,一个眼锋扫来,带着隐隐怒气:“你再遮遮掩掩,我明天就安排你相亲去,开年就给你定亲,你信不信?”
信,以她妈妈的急性子,确实干得出来。
沈安菱接过零钱,重系上围巾往外走,一副认命的神情。
认命归认命,可她该怎么跟任子杨讲呢?任子杨没有义务陪她演戏,就算他真答应过来演戏,万一用力过猛,她怕自己藏了那么久的心思会露馅啊!
墨迹半天,菜都买好了,沈安菱提着几个沉甸甸的袋子,站在街口。
风呼呼吹来,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通红。
沈安菱攥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在通讯录那个名字上点了一下。
“喂,任子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沈安菱有些难以启齿,拿脚尖踢着冻住的雪,磨磨蹭蹭道,“再假扮一次我男朋友呗。”
说完,生怕任子杨拒绝,断了她的后路,急急补充:“有偿的!”
网上有偿租男女友都要形成产业链了,她愿意按市场价结算,童叟无欺。
“哦?有偿吗?”任子杨声音依旧淡淡,眼神却盛满笑意,“可以,待会儿你个定位给我,我明天上午去拜访。”
挂了电话,正在给房间贴装饰画的任妈妈笑着问:“这么高兴?女朋友?”
任子杨合上嘴巴,抿着唇,笑意却怎么也藏不起来,他轻咳了一声,扶着妈妈坐下:“还不是,不过,明年春节应该能带来跟您见面,小丫头胆子小。”
“人家小姑娘脸皮薄,你得多点耐心,多花些心思,别总抱着电脑不放,电脑能跟你过一辈子吗?多花些时间陪陪她。”任妈妈忽而想起往事,叹了一声,“人呐,只有陪伴才是真的。”
这厢,沈安菱面上带着不屑,自顾自嘀咕:“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你是真缺钱啊。”
说完,提着重重的袋子往回走,冻僵的手指勒得生疼,她的脚步却很轻快,甚至哼起不知名的歌儿。
明明冰雪铺路,她却犹如走在鸟语花香的春日里,怀着全部憧憬。
她又能光明正大当任子杨的女朋友了,哪怕只是在她家人面前,哪怕是假扮的。
晚饭时,沈安韬回来了,许是被妈妈叫回来的,在沙上一瘫,就问她:“姐,听说你明天要带我姐夫回来啊,要不要先给点封口费,老弟我明天好好陪|酒啊。”
沈安菱不为所动,踢了踢他挡路的脚,去厨房端菜:“封口费没有,听说我差点做姑姑,红包我都准备好了。”
结果,沈安韬晚饭没吃几口,烟灰缸却满了。
沈安菱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灰烬,心情复杂。
她不是有意要刺激沈安韬,只是看不上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总这么没正行,以后是不是还要祸害别的小生命?
想问问他们现在是好着,还是分手了,最终沈安菱还是没问,道歉的话在嘴边转了几转也没能说出来。
沈安菱早早回房,从书架上抽出很久以前的日记本,纸张早已黄,还是她小学时写的。
里头夹着一张照片,是她和沈安韬的合影,沈安菱清楚记得那次每个班轮流拍集体照。
摄影师为了多赚钱,说可以给有需要的学生拍个人照,她就跑去沈安韬的教室,把他叫出来,拍下了这张照片。
照片像素不高,两张稚嫩的娃娃脸,沈安韬小她两岁,站在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往后躲,看起来那么乖。
“对不起。”临睡前,沈安菱给弟弟了这条微信。
他没回,也不知看没看到。
翌日,沈安菱刚扫完地,正要去清理沈安韬嗑的那堆瓜子壳,就听到有车在她家门口停下的动静。
隐隐有所猜测,沈安菱忙跑到窗边往楼下看,果然有辆黑色大奔。
雀跃的心瞬间冷却,这不是任子杨的车。
可下一秒,车门打开,驾驶座探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沈安菱的心瞬间沸腾,是任子杨!
她匆匆往楼梯口跑,听到沈安韬在身后感慨:“哎,恋爱中的女人啊。”
沈安菱冲到楼下时,任子杨正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爸妈一面从他手里接过东西,一面打量他,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尤其是她妈妈:“哎呀,子杨啊,来就来,还给叔叔阿姨带这么多东西,让你破费啦。”
任子杨今天的穿着格外考究,沈安菱第一次见他打领带,领口袖口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谦谦君子,气息禁欲,却用气质杀|人。
愣愣看着眼前的任子杨,沈安菱心里又甜又疼,不愧是她喜欢的人,简直满足了她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可惜,也只能是幻想,这样优秀的他,不是她能肖想的。
沈安菱再次警告自己,不要被自己够不着的东西所迷惑。
稍稍调整好思绪,沈安菱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略带羞涩和不自在问道:“冷不冷?”
她觉得自己演得实在太棒了,完全不亚于任子杨昨天在同学婚礼上的表演。
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任子杨竟然无比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垂眸深情地凝着她的眼睛:“不冷,车里开着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