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她家庭的悲剧是他亲手造成的。
傅歧嘴角勾出一个快要破碎的轻嘲,隐在黑暗中。
渐渐地,楼上歇斯底里的哭声停歇,他去接了一杯温水,可当他来到卧室门前时,他却犹豫了。
他雷厉风行惯了,却是第一次害怕一个人的目光,他怕看见里面的恨意和失望。
他敲了敲门,将水杯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傅歧准备去公司时,看了眼主卧门口,那个水杯还在昨晚的位置,里面的水分毫未动。
他将视线重新放回门上,心中难以言说的不适竟与那门上的灰白如此相似。
接下来的几天,她好似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将她母亲的骨灰安葬后。
初见时的冷艳傲气和后来的谨慎畏缩全然不见,她变得像一只麻木死去的人偶,眼眶红地活着,没有食物能引起她的兴趣,她只是摄入了足够的热量,维持人体所需。
她没有对他脾气,也没有指责他,看什么都是神色恹恹的。
只有当他提到她的父亲祁唯业时,她眼里才会些许期盼,才一周的时间,她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他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想着办法做些什么补偿她,即便她不接受,没有反应,他也想去那么做,一连试了几天,什么方案都提过,她依旧不为所动。
“想不想出去走走?”净月新湖的别墅内,傅歧用平板划出了几处景点推广,瞧着都是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她摇摇头,没有兴趣。
“音乐会,电影院,游乐场,有没有想去的?”
她看他一眼,还是摇头,声音微弱:“不用了。”
傅歧将平板扔到一旁。
蒋韬在一旁观察着二人的神色,他当然知道生了什么,祁小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拖下去非得出问题不可,他这会儿也帮着出主意。
“听说方家的小少爷最近盘了一个马场,里面收了不少名贵的品种,天天在马场里赛马玩。”
方家小少爷,马场。
祁嫣心底瞬间有了计较,她故作疑惑了一下:“马场?”
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有反应,哪怕是好奇都是件好事,蒋韬喜上眉梢,立刻解释:“就是其安雅马场,原来的老板不会经营,干黄了,方家小少爷喜欢玩,就把那个马场收了,这事儿差点没把方老爷子气死。”
“……哦。”她应了一声,又没了反应。
傅歧揉了揉她的头,离开客厅,转进衣帽间,主动联系了方知景。
此时方知景正在马场上撒欢呢,少年意气风,穿着马术服,紧身弹力的衣裤勾勒出少年独有的蓬勃朝气。
助理在围栏外大喊:“方少!有你的电话!”
方知景缰绳一扯,不耐烦回头大喝:“没看着骑马呢吗,接什么电话,让那个人滚。”
助理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跟傅总说!”
方知景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别,你站住,站那!”他立刻跳下马,三两步跑到围栏那,“手机呢?给我给我。”
好家伙,前几天元家的千金不懂规矩,在宴会上直接落了傅歧面子,他亲爹本想做老好人结果当场被踹一脚。
听说元家的企业哪怕在京都受到了影响,他爹生怕傅歧冲动了对乘扬下手,无论怎么道歉对方都不搭理,提心吊胆了好几天都没动静,这会儿居然主动联系了?
森纳这么猛的集团应该没啥事需要用乘扬一个新兴公司帮忙吧?
方知景接过助理递上来的电话,“傅总?你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磁疲倦的声音:“请你办个事,条件你开。”
方知景咧嘴一笑:“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要森纳的股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