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留?突然想到一个人,我的心突兀地跳了一下。会是他吗?
阿灰闻眼脸色有些沉,却又不好作。
苏鳕看着他的神色,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是没要求你们派人把守么?这里地方偏僻,根本就不会有人来。你只要照原来那样,把饭菜给他灌下去就行了。饿不着他,我看他还能以什么方法求死。”
阿灰应了声。苏鳕才满意地离开了。
等这个男子走进那间木屋,虽然心里几分迫切,但我咬了咬牙,悄步离开了。一路返回,已经留心记住了周围的环境。
这个屋子在府邸最角落的位置,的确基本没有人会前往。
那天晚上常宁又回了府。他上我这看了看,几乎是我前脚刚回,他后脚便踏了进来,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当晚的晚膳很是丰盛,我不明白原由,只是在宴席上看看常宁嘴角的笑,隐约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挑了眉,淡淡地看着我,轻轻地笑着:“文儿,如果不出意料,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你希望见到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显得有些忧伤,虽然是喝着酒,却有种买醉的错觉。
我的心突然跳了下。
虽然知道是迟早的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到来。
我不知道常宁是怎么告诉了玄烨我在他手上,也不知道他以什么方法要挟了玄烨,让他做什么事……我只能无止境地猜测着。我不能让玄烨冒险,更不能让他受伤!我用自己的生命下了赌注,又以另一条甚至来不及降临人世的生命为代价,才换得了他的安全。现在,我怎么可能让这些筹码反而成为对他的威胁!
我低着眸不说话。头顶有缕视线,久久没有移开。直到用膳即将结束,我缓缓抬头,他还依旧看着我。
那晚常宁喝了很多酒,他对上我的视线时忽然笑了笑,然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指了指我,声音浮在空中:“你随我来。”
我看到了雨怜那那瞬间眼底的恨意,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她的恨其实是这样的明显,但在无意中识破前我居然没有丝毫觉察……暗暗下了决心。我知道,有些计划,已经到该实施的时候了。
随着常宁一路步去,周围的景致渐渐错落。我随他到了一间屋子前,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推开了门。
这是一处灵堂,开门的刹那,我仿佛处在了渺茫的雾气中。
我蹙了眉疑惑地看向常宁,他却微微一笑,突然一把抓起我,就走了进去。
上面供奉了两个灵牌。看了其中一个牌位上的字,我便知道那是常宁的母妃,但另一个灵牌上却没有刻任何东西,光秃秃的,看上的刹那,仿佛连灵魂也空洞了。
但这个灵牌前的供品,却反而比另一个要多的多。
☆、第六章如烟往事清宵寒2
仿佛看穿了我的疑问,常宁凝视着这个灵牌,声音缓缓的低沉:“这个……是罗纱的牌位。她是,我的乳母。”
罗纱?乳母?虽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人尊卑分明,既然是乳母,怎么可以直接称呼她的本名?我对常宁的举措觉得诧异,但并不准备问什么。
常宁看了我一眼,却是说:“罗纱,是在我面前,被人活活溺死在水里的。”
我陡地睁大了眼,他却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从小,我对母妃并没什么印象,一直是罗纱将我带大。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开朗,大方,从来都是一脸的笑。”
说着,忽然讥讽地笑了笑:“但在宫里,越是漂亮的女子越不长命。她们说她勾引父皇,说她不知廉耻,于是,在我面前,就这样活活把她溺死在水里了。但只有我知道,真正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父皇看她的眼神,总是多了那么些许的柔情。”
他虽然在笑,却笑得凄凉。
我感到心仿佛也在这刹那收紧了。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湖边,那时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湖呆,这样平和,当时我甚至害怕去打破那一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也许,是因为他认为我快死了吧?也可能,他只不过一个人背负了太久,突然想找个地方来宣泄……那个湖,应该就是罗纱溺死的地方。那里很静,也许正是那里的静才能让他平静下心灵,所以,他总是喜欢坐在那里,安静地眺望着。
沉默。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敌人”,但我总无法真正地对他产生敌视。
原本以为是因为和玄烨相似的侧面,现在才现,也许,是因为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淡的寂寞。
微微出神。骸下突然一痛,回神才现是常宁紧紧地托住了我的下巴。
他离的那样近,呼吸都擦过了肌肤。但他的眼神偏偏是没有焦点:“那时我没有权利,所以我阻止不了那一切的生。知道吗,自从那天起,我便誓,我要座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一个人,只有有了权利才可以保护身边的人,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罗纱不是第一个离开我的人,但我要让她成为最后一个!而这一切,必须满足于——我要拥有足够的权力!”
他醉了,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喘息:“我一直将罗纱藏在心底,虽然我当时我还小,但她是唯一一个给我温暖的女人。一直以来,我所想的就是要替她报仇,所以,我要——杀了孝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