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宛文,你是爱上我了?”他嘴角微扬,这副讨打的自信神情,几乎让我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又进了他的一个局。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皇上,没有人教过你不要一拿到梯子就往上爬吗?这样很容易摔死。”
玄烨挑眉:“为了你,我不怕摔。”
有些事我们一直隐晦不说,即使如现下这般挑明了,各自也有意识地往另外的地方带,心知肚明又各怀心思。
我暗“哼”了声不再睬他,半晌,只听他忽地向外喊道:“李德全,传膳。”
外面的步声几乎是在话刚落的时候响起的,我似乎可以想象到李德全高兴地连滚带爬的样子,不由地抿嘴笑了笑。抬头时见玄烨的眼中满是低暗的忧郁,但眨眼再看时依旧是那副一脸平静而有些霸气的神色。想是自己想太多了。
“既然皇上您要用膳,那宛文先告退了。”我淡淡地说着便起身欲走,却是被一把拉住了。玄烨浅笑着看我:“你不是说饿了吗?”
“皇上你是聪明人,这话倒是显得糊涂了。”忍耐,我尽力让自己的笑不要显得凶神恶煞。
“哦?难道我的贵人并不饿?”玄烨故作惊讶,“那刚才的话岂非欺君?”
我的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下,猛地甩开他的手:“欺君就欺君,谁怕谁!”
这小子简直让我疯,回想自来这清朝后,所以不靠谱的事几乎样样和他有关。对别的人我总能忍让能很有分寸地处理妥当,可一但到他这,偏偏总会按不了自己的思路去做,一次次地露了自己身为现代人的本性。
“哈哈——”一阵笑声放肆地扩了开去。
我气鼓鼓地往外走,彻底无视身后笑地一脸夸张的某人。
李德全恰好领了膳食入内,看到这里的情形时一脸的困惑。
我对他的这种神色置若罔闻,只想着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然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回去狠狠地在那人身上踩上几脚。
“宛文,晚上朕去你那。”
闻言回头,我只见玄烨懒散地倚在椅上笑意倦倦地看着我。
我承认自己不曾看透过眼前的人,从来没有,此时也一样。
疲倦哀伤和温存欣慰,这样矛盾地结合在他身上,走不近,只能这般遥遥地望着。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见他目色微亮地摆了摆手,才理了下思绪出去了。
曹寅见我时神色有些复杂,但高兴的情绪是溢于言表的。
我向他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功成身退,便在一群侍卫的注目礼中款款离开了。
我知道这种时候只需要留下背影,再多加形容或者邀功都会成为恃宠傲物甚至于目空一切的传闻人物。我不想徒惹事端,所以决定就这般离开。但今日之事已然必定会引人非议,毕竟是无可厚非地出尽了“风头”。谁让——听不进大臣和众妃娘娘劝慰的玄烨,会听我的“劝”呢?
不觉苦笑。也许玄烨对我的心是真的,可是,现在想想即使是假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总是自己不愿承认也已——放不下他。
无所谓爱与不爱,恨或不恨,只是,单纯的放不下。
风一过有些微愣,今日的事想必明日就会在宫里传地沸沸扬扬的了。
我微有无奈地摇了摇头,步过御花园时不经意向里面望了眼,却正是对上了双柔和地似朦了层纱的视线,不由一愣。
“宜贵人,我家娘娘请您过去一叙。”此际已跑来了一个宫女,如是对我道。
应了声,我便随她走了进去。
周围花色弥繁,不远处的伊人盈盈静坐,身姿卓然。
“宜贵人,皇上可是用膳了?”仁妃美目带水,也不及等我行礼,已急急地问。桌上的茶此时早已凉了,她显然已在此等了许久。
我不免有些尴尬道:“李公公已将备膳送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仁妃闻言低嘘了口气,释然道。
看她的神色,我已明了了几分。
请我来应该是仁妃的主意吧,不然,曹寅虽身为一品带刀侍卫,在宫中出入再自由也不好随意去我的住处。而仁妃,这个温婉的女子,又应是宫中为数不多真正爱着玄烨的女人之一。她的爱不计回报,所以才可以这般坦然地让曹寅来请我。只是,宫里有那么多的妃子,她又怎偏偏选定了我?
这样满是疑惑的视线直白地投去,与仁妃的相触间她似已知了我内心的想法,柔和而平婉地道:“宜贵人莫要疑心,本宫并没有派人监视贵人。只是,自选秀时皇上特选了那件霓裳赠你,便已可见他对你的与众不同了。要知道,全宫三件,除了皇后的一件,你的一件,另外那件皇上恐宫内妃子争风吃醋,可是一把火将之给烧了的。”
“烧了?”这个结局多少让我有些意外,但一想,为了维护众妃平等的地位,这样做倒也并不为过。只是这样一来竟等于将我的地位摆地同皇后相当,这就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了。
理了下思绪,我回以一笑,道:“想是皇上一时兴起,觉得那霓裳烧上两件多少有些暴殄天物,所以才会送了一件给宛文这个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小主,反正,也无人会为了这样一个小角色而大动干戈吧。”
“原先本宫也曾这样想过。”仁妃低低一笑,有些苦涩道,“可那夜入了刺客贵人惊吓过度昏了过去,皇上竟是茶饭不思一连守床数日。自此本宫才知道,宜贵人你在他心中有多重。以前,他虽有宠过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却从未太过挂心。再多的珠宝赏赐亦不过是华丽的外壳,女人在他心中,永远只是个女人,想起了,才会去你那走上一遭。即使病了,也只不过派个太医来瞧瞧,留下几个药方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