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人若去招惹,会很容易惹火上身。
好在婴云伤得也不是很重,我让人去取了药膏来给她擦上,又让她将煎药的事转给了水墨去做。那药膏是当初玄烨给我治背伤的时候用剩下的,现下这般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
“宛文。”
在澹烟宫里会这般唤我的也只一人,我将视线移了过去,问道:“明如,怎么了?”
“刚才坤宁宫的人来传话,说今晚会设宴为裕亲王接风洗尘,要我们准备下到时候准时前往。”
玄烨的二皇兄——裕亲王福全,终年镇守边关,倒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这么看来,内蒙那边的战事应已有所缓和了,那么即使只是暂时的,玄烨也不必再那般劳累了吧。
我的嘴角莫名微地勾起,恰见明如沉默地看着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冲她笑道:“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我已没事了,或许吧……伤口仍需要时间来愈合,而原谅一个人却也非一朝一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宛文写的十愿十悲出自陶渊明的《闲情赋》,本人还是比较喜欢的,大家分享下。
附:
《闲情赋》
晋·陶渊明
初,张衡作《定情赋》,蔡邕作《静情赋》,检逸辞而宗澹泊,始则荡以思虑,而终归闲正。将以抑流宕之邪心,谅有助于讽谏。缀文之士,奕代继作;因并触类,广其辞义。余园闾多暇,复染翰为之;虽文妙不足,庶不谬作者之意乎。
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淡柔情于俗内,负雅志于高云。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褰朱帏而正坐,泛清瑟以自欣。送纤指之余好,攮皓袖之缤纷。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分。
曲调将半,景落西轩。悲商叩林,白云依山。仰睇天路,俯促鸣弦。神仪妩媚,举止详妍。
激清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愆;待凤鸟以致辞,恐他人之我先。意惶惑而靡宁,魂须臾而九迁:愿在衣而为领,承华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愿在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悲脂粉之尚鲜,或取毁于华妆!愿在莞而为席,安弱体于三秋;悲文茵之代御,方经年而见求!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节,空委弃于床前!愿在昼而为影,常依形而西东;悲高树之多荫,慨有时而不同!愿在夜而为烛,照玉容于两楹;悲扶桑之舒光,奄灭景而藏明!愿在竹而为扇,含凄飙于柔握;悲白露之晨零,顾襟袖以缅邈!愿在木而为桐,作膝上之鸣琴;悲乐极而哀来,终推我而辍音!
考所愿而必违,徒契契以苦心。拥劳情而罔诉,步容与于南林。栖木兰之遗露,翳青松之余阴。傥行行之有觌,交欣惧于中襟;竟寂寞而无见,独倦想以空寻。敛轻裾以复路,瞻夕阳而流叹。步徙倚以忘,色惨惨而就寒。叶燮燮以去条,气凄凄而就寒,日负影以偕没,月媚景于云端。鸟凄声以孤归,兽索偶而不还。悼当年之晚暮,恨兹岁之欲殚。思宵梦以从之,神飘飘而不安;若凭舟之失棹,譬缘崖而无攀。
于时毕昴盈轩,北风凄凄,炯炯不寐,众念徘徊。起摄带以侍晨,繁霜粲于素阶。鸡敛翅而未鸣,笛流远以清哀;始妙密以闲和,终寥亮而藏摧。意夫人之在兹,托行云以送怀;行云逝而无语,时奄冉而就过。徒勤思而自悲,终阻山而滞河。迎清风以怯累,寄弱志于归波。尤《蔓草》之为会,诵《召南》之余歌。坦万虑以存诚,憩遥情于八遐。
☆、第二十一章瑶台月下坠霓曲
晚上设宴时我一路走去,但到达时里面依旧已然通透一片,人声沸扬,好不热闹。
我暗暗叹气,无奈自己又再这种场合下迟到了。只不过谁会知道临出门给婴云的伤在上了药后竟然会引起了过敏反应,一番折腾下才耽误了时辰。
好在一场宴席浩大地如同一场闹剧,我的视线粗粗掠过,庆幸那些人各自谈地火热,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我的偷偷进入。
玄烨的视线只在我的身上留了不到一秒,又淡淡地移了开去。
我轻轻地一嗤,转眸间见常宁仍是那一脸谦和的笑,风采依然地遥遥向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顾自一饮而尽。若非已经知道他的野心,也许我也会被他那人畜无害的笑给迷惑。遥遥地,我对他微微点了下头,以表示谢过他的好意。
正欲转身时忽地感到一束凛冽的视线,我有些诧异地看去,对上的是双娇媚深凝的眸子。
这个女人坐在常宁的身边,想来应该是恭亲王妃了。之前不曾对常宁作太多的了解,我所知的也不过是他身为玄烨的五弟,十五岁便被封为了恭亲王,只此而已。所以此时的我对这位王妃没有丝毫的了解,只是对她的这种敌意有些不解。
这时远远见雅薇冲我招手,我便收回思绪走了过去。
在她身边坐定,我无奈地被她的视线给上下打量了个遍,正当准备打断她频频行的注目礼时,只听雅薇柔声笑道:“这么长时间的病没白养,终于跟以前一个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