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昨晚皇上又回来过吗?这桌上怎有两个杯子。咦,还有一根箫。”小桃替我加好衣服后四下打点,看了眼桌上的情形不由奇道。
我走过去取起箫,看了眼便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箫是我自宫外带进来的,至于这两只杯子,若我说是昨夜梦回‘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你信不?”
小桃摇了摇头,一副“你又说胡话”的表情就退了出去。
看着门轻合上,我的心里又渐渐出了些寂寞的情绪,靠着床边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到了午膳时间,用过后又这样昏睡了一个下午。
小桃几次想叫御医都被我拦了下来,总觉得这点小风寒耐不了我何,万一惊动了玄烨那才叫有苦难言。
夜间风有点凉,婴云给我多加了件披风,这才悠悠地出了门。
今晚的宫廷很热闹,不时可见太监宫女们一脸喜气地来来回回。这阿哥格格果然不比其他平常百姓家的娃,光是庆生会都整得跟结婚典礼似的。不过毕竟不是什么正式宴会,周围显得有几分喧闹,在我眼里倒觉得有点儿像是派对。
到皇后那报了个道,做完了所有该有的礼数,之后就是在四面随处晃荡了。
空中的烟火让那些女人们个个雀跃不已,远远可见允玉格格一脸喜气红光满面的样子。
我不否认这些烟火在二十一世纪虽是随处可见的,但在这宫里总归是稀罕物,可因头一下一下地钻疼,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便打了随来的婴云她们,独自一人坐在了回廊的角落。
远远眺去,正看见端妃在数落一个摔碎了杯子的小太监。她长着一双大眼,嘴角微扬,双颊含粉,娇艳的如一朵玫瑰。只可惜此时训斥的神情大大折了美感,想是再美丽的女人在这种时候也会丑陋不堪的吧。记得她是和仁妃一同入宫的,而此时只生有一女,显然玄烨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微微扬头,却见黎晨和柳敏款款走了过去。远远的听不清她们说了些什么,那太监如获大赦地跑开了。端妃在一边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却也是是黑着一张脸杵在一旁什么也没多说,显然颇为顾忌黎晨二人,这样一看柳敏之前说的那些倒也不是自吹。
看那边几个人散了,我抬头看了看天际的孤月,隐隐感觉风将四面的嘈杂似是隔去了些。
不知为什么,我此时总觉得周围有些不大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一时又是说不出来。
视线粗粗地掠过,我才觉玄烨不在,他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也不在,而四面不时可见严立的御林军如朔木般站在周围,并一直本分地守着,未打扰到里面的和谐,只不过莫名有些严阵以待的感觉。
虽说皇室聚会本就会派人保护,但这数量又似乎太多了些。
我的心里稍稍有些不安,头似一下子疼开了,待那阵痛觉过去,我才忽地想起,身为总督统的刘品笙竟然没在负责守卫。
我匆匆找到了个稍熟悉的身影,忙走了过去,招呼道“李大人,别来无恙。”
李源见是我,虽不知是何事,却也一脸疑惑地按礼见过了。
我无暇理睬他的态度,问:“皇上去哪了,你可知道?”
“皇上有事去办,具体的卑职也不清楚。”
我皱眉,道:“今晚怎由李大人当职,还排了这么多人手?”
李源恭敬地答道:“人手是皇上命卑职带来的。其实本不该由卑职当差,只是刘督统被皇上召去了,也不知是何事。”
——“过了明日,朕要你的心里只有朕一人。”
玄烨的话如一柄剑滑过了心,我感到眼前突然一黑,险些摔倒在地恰是被李源一把扶住。
“宜贵人,您没事吧?”李源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
我却没有心思理会,一把扯过他的领子,厉声问:“刘品笙被叫去是何时的事?他此去可是有带其他人手?”
眼见李源愣在那,我不由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说!”
“刘督统才被带走不有多久,皇上下了令只让他一人前去,自然没有多余的人跟随。”李源眼中掠过锐色,似是觉察到了什么,“贵人,到底是怎么了?”
“你带我去!带我去皇上那!不然你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兄弟去死!”我此时几乎用不上力,只能这样一字一顿地出口。
话未完,耳边已只留呼啸的风,指甲因紧握而已深深陷入了肌肤,生疼。
我只知自己必须过去,可是,即使我去了又真的会有用吗?
我的嘴角间不由掠过一抹凄然的笑……玄烨,你很好!
☆、第十九章初识血声心寂死
李源将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院落。风过,树影稀疏。刺了眼。凉了心。
我直冲而入,我只觉头痛欲裂,除了想阻止这一切的生,早已看不清周围的其他一些什么了。
隐约有灯火散散地入了眸子,我足下的步子显得零碎,眼里落入屋里直掠起的剑光,顿时感觉到周身一凉,全身的血液在一霎那停滞,茫茫然只留下一声的凄然——“不要!”
看着他锐利的神色陡然一颤,看着他面前的人险险只划破了衣袖,看着他背后平空添出的金属光色,从他的背脊深长地划下,猩红瞬间漫了开去,迷朦了视线。
我脚下的步子乱地不成章法,跌跌撞撞地到了门槛,我才现自己的全身都在抖,禁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