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斟酌了下,决定还是不要逆了他性子的好,也就默默地配合了他。
以这种进度,一件外衣就已花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听到玄烨去不远的桌子上拿了什么,回来后只听一声布破的声音,背脊凉凉的,一下子风拂过了肌肤。
他竟然剪我背面的里衣?我眼睛一睁,准备从床上蹿起来:“你别太得寸进尺!”
我的姿势是趴着的,无奈才刚一震就被一只手又稳稳地按了回去。
“你准备穿着衣服上药吗?”
这样被按着是动不了的,而自己又没有话可以反驳,我将脸向里一偏就看着帘帐不去理他。
玄烨的动作很慢,一点点地拉起衣服,一点点地往上剪。但即使是这样,每次把那里衣自黏着的肌肤上拉起时总是蹿上一阵疼。我没有出声,紧咬着唇,十指握着拳头,紧紧的。
后面的动静渐渐小了,然后没了声息。
有些疑惑地回头,却现玄烨坐在了我的床边,张了张口想问什么,手就被他领了过去,放在他的腿上。
他的话语幽幽传来:“疼的话就掐我,别自己虐自己。”
话才一过,他才继续开始向上剪,只不过动作比刚才又柔和了许多。
我愣了下,随即嘴角多了一丝的笑意。这可是他自己让我掐的哦……
于是我左一下右一下地对他的“龙足”展开了猛烈无比的攻势。有时是因为痛,有时则是因为顺手。
不能说我狠心,怪只怪受了太多的冤枉气。
上完药后去放剪刀时玄烨刚站起来有些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去。
我的心不由的一紧,多少有些后悔刚才下手太重。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但在他要转身时又匆匆移开了视线。
玄烨坐到了我的床边,声音里有些浅浅的冷笑:“这下报仇了,心里可舒坦多了,恩?”
“皇上您说笑了。”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我尽量平静地看他,“宛文哪能心里不舒……啊!”
背部有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划着图,绕着伤痛处的边缘,柔和地缓缓地滑过,把心一点点地悬挂了起来。他的指尖是冰冷的,如一块千年寒冰,落在这样狭小的融点,却是让整片肌肤一下子灼烧了起来。没有痛,在这种灼烧中,竟然有着一种舒适的感觉,让胸腔一下子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猛烈跳动。
我很无力地现自己竟然无法抗拒,明明这种暧昧的姿势,我的心竟是没有丝毫想反抗的意识。
那片凉,漫溢在背脊,时间一点点地走,不时有烛融化的声音,浅浅入眠,未有知觉的。
恍惚间做了个梦。很长的梦。
梦到太监拿着个小盒子匆匆送入,梦到玄烨脸色温柔且心疼地为我上药,梦到他在我的额间覆上轻轻的一吻,一脸低晦地说:“宛文,你不可以背叛我,不然……”
这样长的梦,长到,遍体生寒。
☆、第十五章?深宫惊魂入梦难
那日再醒来时玄烨已经去早朝了,背脊上过药,倒也不觉得疼。只是婴云她们一见我就是一脸怪怪的笑,总觉得色咪咪的。
我对这一切都装傻充愣,硬是不理她们,自顾自的。
那句名言我一直觉得很有道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笑去吧。更何况,我和玄烨间的确是什么也没生。
刘品笙倒是没有食言,帮我弄了支箫,据说是他自己做的。
也不知他上哪弄的这种名贵的泪竹。
箫做得很小巧精致,丝毫没有在他的玉箫前显得寒酸。初接时我瞅着他猛看,直到那小子一脸不自然的表情移开视线才一脸笑意地不再看他,但心里依旧诧异于他这样看起来神经很大条的男人怎么也会做出这般的细活。
等想起他为了刺杀玄烨而一路登上御林军总督统时,我脸上的笑就又渐渐淡去了。刘品笙不可能如外表上这样不懂谋略,不然也无法让自己身处玄烨身边了。
一时有些冷,我不由又打了个寒颤。
每日和刘品笙更替地换着地方学箫,早日醒来总会见门缝里插着记录地点的纸条,到了时间接更衣梳洗后不带一人地去了。
多少是种消磨时间的办法,玄烨虽然来得频繁多了,但也只是喝几杯茶闲聊一阵又离开了,于是我大多时间都是消耗在了吹箫上。
进步倒是颇为显著,只可惜火候终究是差了些。
人家刘品笙同志一吹箫,衣袂翩然,气定神闲,漠然的眉目间掠过一丝的忧愁,引得鸟儿自四面飞来,如是驻足倾听。
我看得大为心动,不由也取箫和之,可惜现实同想象中的差距颇大,我吹得面红耳赤,结果反是让那些堪称“知音”的鸟儿一去不返。懊丧地停止吹奏,回头就见刘品笙一脸怪异地看着我,但从他嘴角的那一丝弧度里,我分分明明地看到了——嘲笑。
我干脆瞪他,直盯他的眼,瞪到那小子识相地回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死鱼脸,才心满意足大有大获全胜的感觉。
这样过了近一个月,时光总是无声息的。
刘品笙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迷,从没听到他提过家人,心下难免很是好奇,但一想他想说时自然是会说的,我也就没有开口去问了。
抬了抬头,远处的灯光隐隐传入,星辉弥繁。
手上的竹箫有些凉,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