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重单轻笑一声,道了句:“傻瓜。”
阮青咦了声,莫重单就伸手在她头上用力揉了揉说:“那我开始说了,你陪一起坐坐好吗?”
阮青感知到他心里难过,毫不犹豫地嗯了声。莫重单就拉着阮青原地坐下,又得寸进尺地问她:“我可以拉着你的手说吗?”
阮青又软软地嗯了一声,然后将双手放到他手中。
莫重单捧着她的双手说:“我从来没有和人说过这些事情,但也早已经想找一个听众。”
阮青心里更难受了,他该压抑多久了?她重重点头:“你说,我听。”
莫重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就像你看见的这样,我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少爷。”
阮青听着莫重单一点点地解说开他进入娱乐圈的缘由,他从小在这个家庭长大,享受着这个家庭给与他的资源。
金钱、教育亦或者更高层面的世界,他比其他人幸运。用不完的钱、吃不尽的美味,上最好的学校、交最富有的朋友。
莫重单声音带笑:“我比其他人还要幸运,我的父母恩爱,我们兄弟姐妹和睦。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天真又傻逼。”
阮青:“……”
“上头有哥哥姐姐顶着,我作为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竟然单纯的以为这个家里干净的和圣地一样。而打破这一切的是,那一天我的奶奶来了……”
再有钱的人家也会有危机,再幸福的家庭也免不了一两个极品。皇帝还有穷亲戚呢!莫家自然避免不了也有不喜欢的亲戚。
莫家在一次经济危机中,终于迎来了一个人性与道德上的抉择。他们需要联姻,而他们又刚好有一个女儿。
莫重单笑着说:“我姐姐叫莫重珊,是的,和我哥同音异字。我的父母很恩爱,生了三个孩子取了几乎一样的名字。这在别人看来也许很有意思,但我们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常常闹别扭。我哥莫重山家里小名小山、我是小单、我姐姐珊珊,我们三人感情非常好。”
莫家给与三个孩子的教育很正能量,作为输送这股正能量的莫书峰和楚园慧却在是否将长女嫁给郑家这个决定中痛苦了。
莫家如今面临着一个资金链断缺的绝境,需要有一资金注入,帮助这条线转起来,从而拯救莫家。
但愿意帮忙的郑家却要求联姻,因此作为出资的前提。是大义凛然地拒绝?还是卑劣地笑着收下?
时间越来越紧迫,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莫家的奶奶便是在这时候来了,对,她是来逼婚的。
莫重珊享受了莫家的资源,必定要为此做出牺牲。
沉默的莫家夫妻让客厅的空气仿佛千斤重的铁锤一般压在每一个人的头顶,那时候刚进入大学两年的莫重单何等意气。
莫重单笑了:“我和傻瓜一样冲进了那个客厅,将那群虚伪的人皮一一剥下,我谩骂他们毫无父母的品性,奶奶毫无长者的慈爱。恶心的人啊……”
阮青抓紧莫重单的手,莫重单收到了她的力量,他反抓住她的手说:“没事,5年前的事情了。我不同意联姻,我不敢相信自己以为最幸福的家庭竟然这样不堪一击。送出自己的姐姐,来保证自己的富足的生活。你知道那个早上有多混乱吗?我的那些叔叔伯伯都来了,逼着我的姐姐要嫁到郑家。事情还没有定论,在我奶奶要冲上来打我的时候,被我一把推到了地上……”
声音戛然而止,阮青的心提了起来。
莫重单好笑:“别担心,没死。就是骨裂了,然后需要住院治疗。我和莫家的关系从此正式决裂,我父亲在医院打了我一巴掌,他让我滚。所以,我滚了。”
莫重单说不出当时的感觉,只觉得冷。
他想着这些话也许吓到面前的女人了,正想笑着将话题转走,黑暗中的拥抱来的突然。
一个傻傻的女人在黑暗中,抱住了一个男人。
她软软的、小小的、好闻又好抱,莫重单翻涌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他笑着收下了这个好意,他也伸手紧紧抱住这个女人。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心疼:“那个时候的你……一定很害怕。”他们没有安慰你,反而打你。
莫重单靠着她的胸口,轻轻地嗯了一声:“嗯,我很害怕。我怕她就这么死了,从此,我就背上了一条人命。”
阮青抚摸着他的头,男人的头不像女人柔软,有点刺刺的。
阮青说:“我知道,不怕,她没事了。”
莫重单紧紧揉楼着她,哑着嗓音说:“嗯,我不怕了。”
这句迟到了5年的安抚,那时候他多怕啊!哪怕谁来和他说句话也好,他和罪人一样站在人群的尾端,惴惴不安地担心自己成为杀人凶手。
那时候即使不觉得自己错了,也依旧觉得莫家的行为恶心。却也忍不住全身冷,她会死吗
“她没事了。”
如果那时候有人这样和他说就好了,但是等到她没事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莫重单迎来的是所有人责备的目光,和父亲的一巴掌。
“滚。”
和一个字。
莫重单当时冷笑一声:“莫家这么恶心,你不说我也会滚。”
“滚了就不要回来。”
“绝不回来。”
当时父子决裂,依旧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