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又一次开始行进,德莉娅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脚疼的她坐立难安,德莉娅开始担心今天进入王都的时候如果让人看见她是一个瘸子公主,会不会进一步失去自己的支持者。
她把她的担忧说给了对面的大公听,而斐迪南德大公却笑了笑:
“真没想到您居然在担心这个,很好,您已经很符合一个继承者的标准了。”
德莉娅笑了一声:“我没明白,还有这种标准?”
“作为皇位继承人,必须要有一个很充分的意识,就是您身边的每一件事都关乎政治。这一点您做得很好。”斐迪南德大公说道,“即使是扭伤脚踝这种小事,也有可能损伤您在盟友眼中的威信和形象,让您的敌人认为有机可乘。”
“那么,您有什么应对的章程吗?我想我们作为盟友,您应该会尽可能避免这种损伤共同利益的事情。”
公爵看着她:“您现在相信我们是盟友了吗?”
“啊……当然。如果您真的是我的敌人,刚才就不会救我了。说不定我就在翻车的时候撞坏脑袋死了。”
德莉娅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语气和姿态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说的话也亲近许多,她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们还是说说怎么应对我这个脚伤吧。”
斐迪南德大公垂眸看了一眼她受伤的那只脚,说道:
“我会让人给您找一双没有跟的鞋,您的长裙足以将鞋子盖住。等到了王都之后,有一些步行的过程是您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那个时候您可以让您的侍女搀扶您。晚上您的母亲将会为您的归来举办一个简单的舞会,那个时候您就以舟车劳顿过于疲惫的理由,坚定地坐在椅子上就行了。您放心,只要您明确表示不想,就没有人能逼迫您做什么。”
德莉娅点了点头:“看来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您真的很勇敢。”
公爵终于对她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中透露着赞赏,连神色都和平时的冷淡不同了。
德莉娅也挺惊讶于自己的勇气的,可能是因为在剧组中亲手策划过太多大场面了。战争也好刺杀也罢也都那么真实而刺激,而且不是在屏幕中,而是真正切切就生在自己眼前。一切似乎只有一点不同:一个是策划好的,是假的,而一个是真正的威胁。
面对生命的威胁她也并不是不害怕,但是眼前的一幕幕总会时不时地给她一种抽离感,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还是在旁边旁观的导演一样。所以她似乎总是能很快冷静下来。
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德莉娅微微扬眉,但是她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很好的解释。索性干脆不解释,让他自己猜去吧,德莉娅笑了笑: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胆子真挺大的。”
公爵眼神中带着一丝没有攻击性的的探究,他问道:
…。
“似乎不全是胆量的问题,您似乎对话术也有一定的掌握,有人教过您吗?”
“嗯……没有。”德莉娅这句话是实话,这个功底不是话术,而是自己平时的学习和积累,还有琢磨台词练出来的,“我自己学的,您是不喜欢我说话的方式吗?”
她坦诚得全然不似说谎,公爵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这是一项优秀的能力。”
“那么,谢谢称赞。”德莉娅听到这话还是挺高兴的,弯了弯眼睛说道。
“如果顺利的话,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就要抵达王都了。”斐迪南德大公忽然另起了一个话题,说道,“我知道在您心里还远远没有真正信任我,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以朋友的视角提醒您。”
德莉娅也郑重起来,严肃地说:
“请说吧。”
公爵平静地说道:“您应该将您的智慧藏起来一些,您当前实力远远不足以与哈灵顿亲王相比,您的智慧只会让敌人警惕。另外,一些围绕在您身边,声称支持您的人,也有可能不愿意看到一位过于有主见的王位继承人。而且,您不是唯一一个他们能支持的人,别忘了您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妹妹。”
这个建议让德莉娅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可以说,这是迄今为止这为公爵第一次以辅佐者的角度给她建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征兆。……
这个建议让德莉娅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可以说,这是迄今为止这为公爵第一次以辅佐者的角度给她建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征兆。
“我会的,谢谢您,这个建议非常有意义——既然您以朋友的身份提醒我,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当然,”公爵微微点头,“我的全名是拜恩·维萨里·斐迪南德。”
“拜恩?”德莉娅有些诧异地笑了笑,“像是诗人的名字。”
他看上去很意外,这是她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表情。
“您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人。我能冒昧的问下为什么吗?”
难道她要解释说是因为他的名字听上去有点像她那个世界的一个诗人?太麻烦了,她只是说道: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
这个巧合一下子拉近了公爵在她心中的心理距离,她神态都放松了很多,笑着问道:
“我能直接叫您拜恩吗?”
“当然可以,殿下。”
……
很快一上午过去了,马车终于走进了王庭。
皇宫的长阶之下守候着一群各色各样的人,他们都在等待王位继承人乘坐马车回来。人群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是仔细听就会现里面充斥着各种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