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晚心中又惊又疑,整个人思绪沉沉。
正在这时,霍轻寒却出声叫了她:“向晚,在想什么呢?”
云向晚回过神来,下意识否认:“没想什么啊。”
霍轻寒抬眸看向她,眼尾上翘,语调慵懒略带调侃:“那你为什么要把装饰品夹入碗里呢?”
被霍轻寒这么一提醒,云向晚忙低头一瞅,这才现,自己果然是夹了一朵装饰用的石斛兰放入了碟子里。
云向晚脸颊微红。
那个,有点子丢人。
云书娟那秀丽的眼眸,朝着云向晚投来一瞥,淡声问道:“在想和与之吵架的事?”
35。(35)他真的但是却不知道他居然这……
云向晚含糊地应了声,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想精分的霍轻寒吧。
见云向晚点了头,霍轻寒眼尾上扬,显出了冷淡的弧度。他拖长了声音,慢条斯理地道:“哦,原来向晚还在想着未婚夫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把嗓音明明是柔缓的,却自带种寡淡的锐意。
谈及了吴与之,云书娟保养得宜的面颊上,落上了层疑惑:“与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明明文质彬彬,又知书达理,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最近,他那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行事也越来越没有章法,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霍轻寒用冷白修长的手,给云书娟夹了块鲜嫩的牛肝菌,温声劝道:“妈,您先别生气,也别怪吴先生,吴先生变化这么大,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云向晚沉静的眉目微动。
霍轻寒居然会为吴与之说话?这霍轻寒还是霍轻寒吗?
但紧接着,云向晚便听霍轻寒继续说道:“吴先生应该是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又和向晚有了矛盾,所以酒喝得比较多吧。我听说酗酒的人,脾气都比较暴躁,下次见面时,我得劝他少喝点酒。”
云向晚哑然,好吧,霍轻寒果然还是霍轻寒,轻而易举地就把吴与之钉在了酗酒的耻辱柱上。
听见“酗酒”两个字,云书娟再次回忆起了自己婚姻后期,丈夫整日伶仃大醉,在家乱砸物品的暴躁模样,忍不住眉头紧蹙。
意识到霍轻寒似乎又在撬墙角,云向晚思绪有些杂乱,便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之后,云向晚便步出包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在走廊的最末端,走廊灯光柔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云向晚走得缓慢,边走,边低着头拿出了手机,想给周诗雾信息,询问一下关于霍轻寒这五年来的情况。
其实在这五年之中,周诗雾偶尔也提起过霍轻寒。可云向晚每每都找了个话题打断,并毫无痕迹地岔话岔了过去。久而久之,周诗雾认为她对霍轻寒并不感兴,于是便再也没有提及。
于是,霍轻寒这个名字就这么消失在云向晚的生活里。
直到在她的订婚宴上,他再次出现。
云向晚打开了周诗雾的微信对话框,但是却始终打不出一个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问关于霍轻寒的什么问题。
而就在这时,霍轻寒本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晚晚,你是想打电话给未婚夫吗?”
声线清冷又勾缠,令云向晚浑身一震,她忙按熄了手机屏幕。
走廊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吸取了所有的脚步声。因此云向晚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跟着她出来,一路缓步紧随的霍轻寒。
云向晚下意识退开,整个背脊贴在了墙壁上,戒备地看着面前的霍轻寒。
学长,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柔和光线下,霍轻寒身形颀长,唇畔笑意清雅,就差那么一丁点,就可以称得上是温润如玉了。
然而用力地看仔细了,却可以现,他那双隐藏在文气镜片后的眼眸,黑如夜海,暗中浪涛汹涌。
他温润的声线在空气中晕开,成为无形的丝线,将她紧紧缠绕。
“我会吃你吗?晚晚,怎么都五年了,看见我还是这个样子?”
他又是这样,再度提起了五年之前的事。
假装不在意地提起,再毫无痕迹地掩饰,仿佛只是想逗弄她,又仿佛是在暗中计划着什么。那种一脚踩不到底的未知,让云向晚觉得惴惴不安。
既然如此,云向晚也不想再装了,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直视着霍轻寒,眼眸莹润,带着审视的光:“学长,你今天是知道吴与之会在麦庭商场里参加周年庆,所以才会故意把我妈给带去那里的吧。”
闻言,霍轻寒眼眸里没什么情绪,空落疏离。
他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反问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云向晚皮肤白皙,如羊脂玉,衬得整张面庞纯又柔。而此时,她那黑白分明的眼内却有种犀利的光,直射向霍轻寒:“因为我忽然现,学长对吴与之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很熟悉。好像以前,蒋依纯也对我做过,也对我说过。”
云向晚原本以为,当听见自己的话后,霍轻寒即使不会惊慌,也至少会有情绪的波动。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忽然笑了,笑得散漫不拘:“也就是说,我帮你出了气报了仇。那晚晚,你该怎么谢我呢?”
他就这样,笑出了一腔子斯文败类般的气息,云向晚反而被他给问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