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百爪挠心,恨不得挤上去看看那匣子里究竟是个什么,便是相长宁也十分好奇,郁长风脾气向来是一等一的好,这会便是他都变了脸色,也不知曲清江到底送了什么奇葩的贺礼。
还没等他琢磨完,便看见一旁的玄镜门主微微倾斜了身子,不动声色地扫一眼那木匣子,然后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也是被惊到了,是以相长宁愈好奇,那头曲清江又道:“既然礼已送到,从今日起,你与连云山再无干系,此生此世,不得踏入连云山一步!”
霎时间,郁长风黑了脸,张了张口,片刻后才忍气道:“在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曲清江微微颔,道:“既然如此,礼尚往来,我须得再带走一样东西。”
郁长风警惕道:“不知曲前辈看上了什么?”
曲清江淡声道:“下的项上人头。”
他话音一落,只听锵然一声,利剑出鞘,宛如神来一,事态急转直下,霎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凝固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知道内情的倒还有所准备,更多的则是一脸懵懂的局外人,他们完全想不到曲清江竟然是来者不善!
方才还客客气气地送贺礼呢,怎么一转眼就拔剑相对了?
相长宁在心底啧了一声,翻脸比翻书还快,曲清江从前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啊,果然练剑练多了,把脑子给练坏了罢?
曲清江是合体期的高手,还是一位剑修大能,在场所有人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元婴后期,联起手来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就如同一匹狼进入了羊群中一般,肆无忌惮,而羊却孱弱得毫无还手之力。
比起旁人脸色巨变,两股战战,郁长风倒显得十分镇定,看着那锋锐的剑刃,双目微垂视,道:“曲前辈修为高深,无人可敌,要杀在下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即便如此,在下还是想知道其中缘由,做个明白鬼,你我远无旧怨,近无仇,便是不提当年在连云山上的交情,数百年后再见,也不该是如此情势才对。”
曲清江漫不经心地道:“想杀你,便来杀了,难不成还要想个借口不成?”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相长宁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望着那持剑的青年,莫名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种话,这种语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从曲清江口中说出来的,难不成入了魔之后,人的性格也会大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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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殿内气氛凝重,曲清江这话听在旁人耳中,狂妄之极,郁长风的唇角动了动,最后只是将手中的那木匣子放在供桌上,然后拱手冲殿外施礼,道:“幸在先生已然成功飞升,否则叫他看到如今场面,心中不知该如何难过了。”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不知他在这种关头提起什么“先生”究竟是何意,唯有曲清江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暗色,眼瞳愈沉沉,若寒潭一般,叫人看不清楚其中情绪。
郁长风说罢便放下手来,平平对曲清江道:“前辈不知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你来杀我,焉知不是有人在等着杀你?”
他话音一落,半空便有一个声音带笑,道:“没错!曲清江,听说你入了魔,可还记得我?!”
这声音颇为熟悉,相长宁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湛华璟来了,这一个个出人意料地粉墨登场,一场戏唱得高潮迭起,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做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没有见到人,却感觉到一道凛冽的寒意疾驰而来,仿佛是贴着皮肤表面划过似的,令人不由心神俱颤,毛耸立,更有一些胆小的险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寒意过后,每个人心底都升起一个疑问,那是什么?
相长宁微微垂眼,听到旁边的秦于晏轻轻吐出两个字:“刀气。”
尔后又接着道:“九难刀,湛华璟。”
下一瞬,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刀气与剑气相撞,整个大殿都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崩塌似的,如此近距离观看两个合体期的高手过招,原本是件大好的事情,说不得偶然顿悟,心境有所突破,但是对于大殿内所有的人来说却是苦不堪言,每时每刻都在小命休矣的边缘徘徊。
两虎相斗,谁愿意被一同关进笼子里观看?
眼看着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不少人都趁乱溜出了大殿,恨不得多长八条腿,跑得再快些才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才短短数息时间,整个大殿已经一片狼藉,朱柱倾斜,塑像残损,破烂得不成样子。
刀气与剑气纵横来去,相长宁一缩脖子,粗略一扫,几乎所有人都跑光了,包括玄镜门的门主与各位长老,甚至郁长风也不见了,整个大殿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哦,对了,还有一个秦于晏。
相长宁低声道:“你怎么不跑?”
秦于晏盯着半空中那雪亮的剑气,眼也不眨地道:“合体期高手过招,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相长宁默然无语,扫视着这个空荡荡的大殿,果然剑修的脑子和其他人大抵是不一样的,这种情况下还能想着这个,也是神奇。
他余光忽然扫过一张残破的桌子,然后定住,那是塑像下的供桌,如今断了两条腿,桌板也被剑气划破了,旁边搁着一个小木匣子,正是方才曲清江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