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恐怕相长宁是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就是他在旁人面前装得再像一个稚童,但是内里的芯子仍旧是一个成年人。
虽然相长宁也没怎么刻意去装。
他揣着储物袋,心里带着几分满载而归的满足,正准备原路返回灵草园,没走多远,相长宁忽然感觉到了一点动静,似乎有人在窥视于他,他停下脚步,路上偶尔有三两弟子来去,那窥视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加快步伐,朝前面走去,去灵草园的路有些偏僻,经过的人也少,没多久,相长宁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串脚步声,那人似乎已经不打算掩藏自己了。
相长宁索性站住,转头看去,只见来人是一个熟面孔,正是之前那名崔管事,估摸着他是特意跟过来的,眼见此处无人,便有心要寻相长宁的麻烦。
崔管事生得膀圆腰粗,眉毛很浓,压着一双三角眼,看上去便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更何况他此时还一脸凶相,大步走来,口中叱骂道:“小崽子,你以为你躲着不露面,这事就算完了吗?”
相长宁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崔管事怒容满面道:“今日不给你几分教训,你怕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话音刚落,他伸手便迅朝相长宁抓过来,五指成爪,青筋暴起,度之快,甚至能听见撕裂空气的轻微声响,这一下若是被抓严实了,只怕相长宁半边手臂都会折断!
说时迟那时快,相长宁脚尖一点,调动丹田内灵气,紧贴着对方的手掌,身体如飞絮一般轻飘飘闪开去,动作之快,更甚崔管事一筹。
崔管事先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一抓竟然落了空,他原本就是个极好面子之人,在一个小娃娃身上一连吃了两次亏,自然愤懑难平,恼羞成怒之下,再不留手,大吼一声,直追相长宁而去。
相长宁虽然个子矮小,但是胜在灵活,更兼他并不是真正的毫无争斗经验的孩童,是以那崔管事虽然拼尽全力,竟然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反而被相长宁踹中膝盖,踉跄一步,差点跪倒在地。
这下他如何忍得?登时气得双目通红,额上青筋直跳,瞥见相长宁面上似有讥嘲之意,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来,大喝一声:“去!”
两柄飞剑锵然出鞘,化作凌厉的银光一闪而逝,直取相长宁双目,这下若是中了,只怕不死也要落得个双目失明的下场。
这人是当真动了杀机!
相长宁表情一凛,眼神霎时间就变了,冰冷的杀意如同泛起的冰霜,迅蔓延开去,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动怒了,但是眼前这人,当真是令他心中厌恶无比。
他捏了捏手指,储物袋中只有一柄刚刚领到的下品短剑,相长宁不爱用剑修的玩意,遂调动灵力,聚集于右手的指尖,凛冽的银光正好撕裂空气,突刺而来,他伸出一指来,就这么轻轻点中了那剑尖,抵住了攻势,这一串动作平平,没有一点花哨,就仿佛随手做出的一般,却无比精准。
下一瞬,相长宁便侧头闪开,左手微张,有一物霎时破空而去,度之快,甚至出了如响箭一般的尖啸之声,崔管事尚未来得及回过神,便觉得胸口丹田处猛然一痛,登时岔了灵力,仿佛有一把利剑迅疾地刺入了他的丹田一般,剧痛无比。
巨大的冲力带得他整个人往后飞去,他脑中还在模模糊糊地想,这是什么暗器?这小子什么时候这样厉害了?我可是炼气七层的修为。
第16章
崔管事像一个大麻袋似的砸落在地,灰尘四起,丹田处传来的极度剧痛,令他半天都爬不起来,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走到面前来,他第一时间便想逃开,恐惧瞬间攫取了他的全部心神。
相长宁弯下腰去,只见崔管事胸口的衣衫已经破裂了,汩汩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不出片刻便浸透了土层,他面上露出几分嫌弃来,左右张望,才总算捡到了一根草棍儿,在满是鲜血的地上拨弄了一番,划拉出了小半块碎裂的灵石。
这就是所谓的“暗器”了,相长宁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遗憾,他在扔出这枚灵石的时候已经尽量小心了,但是无奈实力不够,在如此大的冲击力之下,灵石最后还是不如人意地碎了。
啧,浪费,这才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呢,就浪费了一块,相长宁蹲在那半块灵石面前,心痛难忍,哀悼了片刻,才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那名崔管事,丹田受挫,还岔了灵气,估摸着这回是好不了了,这人本就修为浅薄,丹田巩固不够,受此挫折,若是好生用灵药将养着倒还勉强能成,但是么,一介外门粗使管事,瞧着也不太受重用,如何会有好的灵药用?
废掉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相长宁走了几步,忽地又返回,扯下了崔管事腰间的储物袋,心道,既是你送上门来的,我便不好再客气,笑纳了。
如此这般,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和崔管事打的那一架,虽然说相长宁表现得游刃有余,无比轻松,但是自家事只有自家才知道,他也不过炼气六层的修为,若要一招制敌,必然要瞬间爆,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要正中要害,正是相长宁长久以来的习惯所在。
是以那看似轻飘飘的两下,右手拆招,左手反击,实则已经倾尽了相长宁丹田内所有的灵力,不过么,总算没有丢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