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弟一噎,想是没料到竟碰了个软钉子,声音中透出几分恼意:“师兄这话是何意?我不过是讨要一个名额罢了,难道还会做出对宗门不利的事情么?”
秦于晏微微一哂,好声好气道:“怎么会?我自然是相信师弟的。”
“那——”
他话还未说出口,秦于晏的话锋陡然一转:“我前头便说了,若是师弟讨要的这个名额符合规矩,我自然是别无二话,别说区区一个名额,便是十个名额也没问题,但若是不符合规矩,只怕师弟讨了这个名额去也是无益。”
“怎么?”
秦于晏的声音微有诧异:“师兄不知么?届时带领弟子们去怀谷秘境时,并不止我一人,还有伏阳长老。”
那人彻底没声了,过了一会,秦于晏才开口,语气有些沉:“出来吧。”
相长宁从岩石后走出去,只见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想来是被秦于晏这软钉子气得够呛,他瞥了秦于晏一眼,正见着对方漠然的神色,不由出声揶揄一句:“看来你这位师弟与你不大对付啊。”
秦于晏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泛着些冷意的笑,道:“便是名额有得剩,我也不会给他。”
相长宁随口接道:“为何?”
秦于晏懒声道:“不为何,瞧他不顺眼罢了。”
也有些道理,相长宁想了想,若是有人是这么一副态度对待自己,二话不提,先吃他一顿教训再说,想到这里,他突然又开口道:“你那火毒,我可以为你解。”
闻言,秦于晏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蓦然笑了,道:“我如何信你?照你说来,你也不过是一名稚童而已,我这火毒就连我师尊都束手无策。”
相长宁嗤道:“你们剑修除了练剑还懂什么?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说能解,自然能解。”
“大言不惭,”秦于晏也冷嗤道:“你若承认了你是夺舍,我倒要信你几分。”
他说完,抬脚便要走,相长宁却道:“且住,你可知道曲清江?”
秦于晏的步伐登时一滞,回过头来:“知道又如何?”
果不其然,曲清江的名气之大,整个青龙大6上,几乎没有哪个剑修不知道他的,相长宁徐徐道:“曲清江从前也是中了火毒,后来痊愈了,此事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
秦于晏沉默片刻,挑动了一下眉头,道:“确实听说过,怎么?与你有何干系?”
相长宁笑道:“与我是没有什么干系,不过么,他的火毒是相长宁解的,我家长辈曾经亲眼见过,还有幸请教了一二。”
秦于晏敏锐地问:“你与相长宁是何关系?”
这话问的,相长宁摸了摸鼻子,坦言道:“我与相老祖并无关系,不过相老祖天纵之才,惊才绝艳,家中长辈十分敬仰他,才为我取了长宁二字。”
闻言,秦于晏表情略显古怪,但是并未多说什么,似乎是勉强信了,又道:“既然如此,你要如何解我火毒?”
这是问到正题了,相长宁顿时精神抖擞,答道:“我有一张丹方,便是从前相老祖传下来的,若是炼成服下,半个月便可彻底除去你体内的火毒。”
秦于晏是个彻彻底底的剑修,于炼丹一道不甚了解,听了这话不免犹疑,便道:“话都是你一张口说的,叫我如何信你?”
相长宁讶异道:“这有何难?待来日我炼成了灵丹,你服下便知晓了,你一介金丹期高手,难不成还怕我一个炼气期的小孩儿耍花招么?”
这意思,倒仿佛是秦于晏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他听对方语气笃定,禁不住疑心面前这孩童的真正身份,恐怕就是他口中的那位长辈了,若真是如此,说不得还真与那相长宁有些交情也未可知……
如果说原本他只信了一分,那这么一揣测,秦于晏对于相长宁的话又多信了一分,不过拢总算起来,也就两分罢了,堪堪能继续他们的谈话,不至于叫秦于晏掉头便走,而剩下的八分信任,可能要等相长宁真正取来了炼好的灵丹才能交付了。
想到这里,秦于晏便笑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便等你炼好了灵丹,再来寻我罢。”
他说完便要走,相长宁及时开口制止道:“慢来,我还有一事。”
秦于晏只得看他:“你说。”
相长宁露出一个略显狡黠的笑意,道:“我为你炼制灵丹没问题,不知半年后的怀谷秘境,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秦于晏眉头微动,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眼,心中简直是纳罕至极,对方的脸皮是何等之厚,只在给了几句空口白牙的话后,便敢来向他讨要秘境名额,好大的口气。
他几乎要啼笑皆非了,压了压抽动的唇角,秦于晏讥讽道:“灵丹还未见着,你这便要向我挟恩求报了么?”
“不不,”相长宁大喇喇道:“我这叫空手套白狼,你既知道了,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知为何,秦于晏见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模样,非要反着来:“我若是不答应呢?”
相长宁啧了一声,捏了捏手指,有些遗憾地道:“等来日火毒攻心,你就只能等死了,你可要想好,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除非你能找到那位相老祖,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秦于晏斟酌片刻,不知是想清楚了没有,忽而又缓和了脸色,莞尔道:“区区一个名额罢了,给你也不是问题,不过以你如今堪堪炼气四层的修为,进那秘境去,是绝无办法活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