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心里又生出一点不忿来,盘算着,等来日曲清江落在他手里,必然要叫他天天扛麻袋,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时延正在擦汗,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长宁露出一个瘆人的冷笑来,衬着那张清秀的小脸,十分的不搭,这大太阳天的没来由背上升出一点冷意来。
他下意识退远了一点,张了张口:“你、你别搬了!”
相长宁十分听话地松开手,啪地一下那麻袋再次重重跌落在地上,灰尘四起,他笑了一下,欣然退后,把身子藏在一旁的阴凉之处,开始纳凉。
时延看他那副坦然自得的模样,瞪了一下眼珠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他都觉得自己刚才撞鬼了不成,但是话既然从自己口里出的,咬牙也要认了,一肚子气只能冲那装灵谷的麻袋撒,憋闷不已。
相长宁抱着双臂靠在一旁,半眯着眼,目光看似落在那个忙活的人身上,实则心思已经飘远了,飞升渡劫是每个修真之人的毕生追求,几百年修为一朝成空,自个儿又变成了一个白身,一无所有,说不愤怒是假的,不过他上辈子能修炼到渡劫期,心境早非寻常人所能相比,是以当愤怒退却之后,还是要考虑日后的事情,比如怎么迅提升修为和实力,然后亲自手刃了曲清江。
曲清江是剑修,相长宁实际上是十分不愿意和剑修打交道的,但是没办法,谁叫对方是他的道侣?想起从前种种,相长宁只觉得自己瞎了眼,不过他鲜少有后悔这种情绪,事已至此,认了便是,待来日杀了曲清江报仇,他又是响当当一名好汉。
至于曲清江为什么要杀他,相长宁倒不是特别感兴,也不执着于此,对于他来说,过程并不重要,且剑修这类人,相长宁一直认为他们是脑子不太正常的,修为越高,脑子里的坑便越深,况且曲清江还是剑修中屈一指的人物,他便是哪一日自杀了相长宁都不会觉得奇怪。
不过,曲清江还是千万别自杀了,否则他的债向谁讨去?
这么一想,相长宁便笑了起来,那笑容意味难明,叫人瞧见了总觉得心头凉意四起,仿佛是被什么不好惹的东西盯上了似的。
第3章
相长宁袖着手在旁边看,没一会,灵谷都装上了牦兽的背上,那周师兄抹了一把汗,冲两人道:“行了,这里一共是八十石灵谷,你们赶紧给内门膳堂送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我那边还有些事情,便先去了。”
时延有气没力地应了一声:“周师兄慢走。”
看着那周师兄去了,他这才对相长宁道:“崔管事说的让巳时初送过去,眼看着已经巳时三刻了,你赶紧去吧,他若骂你,受着便是,要打你去灵草园那边最好,省得老拖咱们灵谷山的后腿。”
说完,他便呼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腿,再看相长宁慢吞吞的动作,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相长宁瞥了那牦兽一眼,正对上一双铜铃那么大的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牦兽嘴里咀嚼着干草,然后出了一声浑厚的哞叫,无比温顺而无辜。
相长宁:……
他从前的灵宠无不都是奇珍异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不一而足,还真是头一回和这种……憨厚的灵兽近距离接触,这感觉真是十分奇特。
他琢磨了一下,既然已经接触了,不如再近距离些吧?
一刻钟后,宗门的一些弟子就看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两头牦兽走在山道上,正负重前行,背上驮着小山那么大的麻袋,其中一堆麻袋中,嗯,还翘了一只脚丫子出来,好不悠闲自在。
相长宁半靠在装了灵谷的麻袋堆中,头上搭了一片随手摘下的大荷叶,叶片碧绿,荷叶的香气和着灵谷清淡的气味混在一处,倒也十分好闻。
他嘴里叼着一根细茅草,左看看右看看,山道蜿蜒,绵延开去,前面的景色尽数收入眼底,高低起伏的大小山峰聚集在一起,呈围抱之势,正中间的山峰最高,一条长长的石梯环绕着山体,盘旋往上,如巨龙攀附,看上去十分有气势。
相长宁忍不住坐了起来,凝神看着那座山峰,这个地儿他倒是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到底是哪个宗门呢?
他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也怪不得相长宁,青龙大6的修仙宗门实在是太多了,若说有些家底,规模大的,他几乎都摸了个遍,谁还记得每个宗门长什么样儿?
相长宁啧了一声,咬着细茅草想了半天,最后放弃了,早晚会知道的,何必急在这一时?这么想着,他就躺了下来,把那荷叶往脸上一盖,开始感受起丹田的情况来。
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一件事情,金木水火四灵根,便是相长宁都想叹气了,重生就重生了,就不能找个稍微好点的身体么?哪怕是三灵根都比眼下这个好啊。
相长宁就是相长宁,旁人能在必死之局中捡的一条命,已是万幸了,这种情况下,也就他还想着挑肥拣瘦一番。
这也不怪他,他从前是火系天灵根,可谓是修真奇才,如果把人的身体比作一个大水罐子,那么修炼的过程就是往这个大水罐子里注水,水越多,修为越高,等到水罐子装满了,就是大圆满的时候,而灵根,则是这个水罐子的进水口。
众所周知,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地间的灵气中便分出五种,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而人的灵根也分为这五种,对应的灵根吸收对应的灵气,听起来似乎不错,灵根越多,吸收的灵气也就越多,但是有一个问题,水罐子的进水口就只有那么大,把一个口分为五份,那每个口就只有指甲那么大了,进水的度自然比不得原来一个口了,所以天灵根的修炼度要比多灵根的快上数倍,突破的度也不是多灵根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