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德适时摆出了老爷做派,要论四平八稳,那还得是他这个老父亲。
张巧儿跟没听见他话似的,捧着一个空匣子,声泪俱下,“爹,不好了不好了,咱家进贼了,昨晚我的珠宝头面都被人偷走了,只剩这个空匣子了,呜呜呜……”
张洪德猛地站了起来。
女儿的珠宝饰他是有数的,不是他亲自买来的,就是当地有钱乡绅送的,那件件都价值连城,就这么一匣子都够在本地城中心买套四合院了。
全丢了?
菜也偷,珠宝也偷,这小贼他娘的有些能耐啊!
小贼去哪儿偷不好,非得偷到他这个知府的头上,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他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去,把衙门的捕快叫来,等老爷我抓到这小贼,我要将他砍头示众!”
管家叫来个小厮,让他赶紧去摇人。
张洪德压着怒气安慰女儿,“别哭,库房里有的是各种珠宝饰,你再去挑几样你喜欢的就是。”
说完他背着手在客厅踱步,越想越觉得心慌。
厨房偷了,闺房偷了,下一步不会要轮到库房了吧?
“管家,给我找几把大铁锁,我要去加固一下库房。”
张洪德带着两把大锁,带着管家和张巧儿匆匆去了库房。
库房门一打开,张洪德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我的银子……”
原本塞满了银子的库房,此刻空空荡荡,地上连个铜板都没剩下。
管家傻了眼。
张巧儿哇地一声哭出来,银子都没了,她还怎么耍大小姐的威风?
张洪德眼神票,腿脚颤,勉强扶着门框才堪堪站住。
厨房空了,闺房空了,现在连特么最重要的库房也空了?
这小贼究竟是何来路?
竟然能躲过护院的家丁,一夜之间搬空了整座张府?
巨大的恐惧感从心内生出,一点一点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弄死这小贼,他日夜难安!
管他什么赵明诚还在不在益州,他现在就要带人去抓这小贼,就是把整个益州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小贼碎尸万段!
银子,他的银子!
他办了多少冤假错案才捞了这些银子,全他娘的没了!
心真的好痛!
张洪德捂着胸口痛不欲生,忽见刚才去摇人的小厮屁滚尿流地回来了。
他勃然大怒,“让你去找捕快,你回来干什么?”
小厮面色惨白,颤抖着手指,指向身后。
他身后忽然涌出上百号人,个个大刀加身,很快围住了整个张府。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赵明诚带着刘茂闪亮登场。
张巧儿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张洪德勉强压下心中惊慌,咬着牙道:“什么意思?我府上失窃的事情赵大人也知道了?这是我的私事,就不用劳烦您了吧?”
“我来是为另一桩事。”
赵明诚站在朝阳下,身姿挺拔,自成风骨。
“本官接到举报,你与孙国英勾结买卖肥缺,且收受当地乡绅金银,制造了多起冤假错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巧儿慌的四神无主,手指甲使劲掐进了肉里。
张洪德面色煞白,身子晃了几晃,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赵大人,你不要冤枉本官!我不可能做那些事情!”
“不可能?”
赵明诚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两本账册,扔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