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田庄上,因为房子大,又因为家具都没了,所以罗尔雅打穆关保到乐老儿家里歇息,没了保镖,这张志清便摸到卧房,准备勾了老婆再拐些东西走。
也是不凑巧,罗尔雅脱了外袍却没马上吹灯,被他看到了真相。
一时间心里欢喜无限,老天到底是照顾我张志清啊!
原来买我老婆的监生是个雌儿,哈哈,这大楚的律法,不承认女人有财产权,也不承认女人有什么功名,只要奸了她,做了她的夫主,她的财物就都是我的了,她的功名、爵位(可惜她居然还没挣到什么爵位)就都是我的了,连她这个人都是我的了,待我奸了她——女人嘛,只要奸过一次,从此就死心塌地是我的人了,要打要杀要卖,都是我一句话啊。
顺手抢了布条勒住了罗尔雅的脖子,对着陶立雪喊道:&1dquo;陶家小贱人!”
陶立雪刚要呼喊,一听到这噩梦般的称呼,身体登时僵住了。
罗尔雅拼命挣扎,却不敢开口叫喊。
可是张志清虽然原先是个公子哥儿,在码头替人扛了这几年的包,也长了些力气,罗尔雅既是女人,这几年又是过的养尊处优的富家生活,出门都有驴子骑不必走路的,就是干农活也就是开口吩咐别人,更加比不过他,两只手都被他一手扭住。
但是她拼命挣扎,张志清也有些麻烦,于是呼道:&1dquo;陶家小贱人,闲着你的逼了!快帮我把这贱人捆上!”
陶立雪拜倒在地,哭道:&1dquo;她先前救过我,又放过你一马,我这里有几两攒的零用银子还有饰衣服,你都拿了去,我也跟你去,不要害她吧。”
张志清一听不乐,骂道:&1dquo;不贤妇!不听夫主的话,还敢顶嘴,该下拔舌地狱的!偏在这紧要的关头婆婆妈妈,你妈x的善心,待我奸了她,她的银子还不都是我的,快来!”
&1dquo;你&he11ip;&he11ip;你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he11ip;&he11ip;要不是她上次放过你&he11ip;&he11ip;”
&1dquo;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女人就是头长见识短,要不是上次她放过我,哈哈,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无毒不丈夫!可不会学这傻娘们什么善心!”
张志清等得不耐烦,朝陶立雪踢了一脚,陶立雪低着头抖抖霍霍地走到罗尔雅身边,还被张志清嫌手脚慢,又劈面打了一个巴掌。
&1dquo;你倒是快些啊,奸了她,有空我还要奸那小荷哩!”
第四十二章逼上梁山
罗尔雅正在拼命挣扎,被勒脖子勒得喘不过气来眼前漆黑一片金星乱闪两耳轰隆隆的当儿,忽然脖子上的压力一松。
她大口地喘气,耳朵里还是乱响——咦,这响动是什么?
回头一看,天哪!
陶立雪正双手举了她的砚台,把那张志清的脑袋当成了打地基用的木桩,抡圆了使劲地捶打呢。
渐渐的连白白的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这是杀人。
这是犯罪。
这是在罗尔雅的前世都毫无疑问的杀人罪。
这是在这个世界要处以骑木驴游行和三百六十五刀凌迟的杀亲夫。
但是罗尔雅只有看着她一点点地将张志清的脑袋打成一个烂西瓜。
陶立雪的眼泪像珠子一样纷纷掉落,落到地上白的脑浆红的鲜血里面。
她终于没了力气,仆倒在地痛哭起来。
罗尔雅取出陶立雪的卖身契,撕了个粉碎。
此时,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两人一个伏地痛哭,一个呆立着不知道如何安抚她,过了许久,才现不对——她们这里又哭又喊的,怎么外边林大爷和林小荷都没反应?睡的这么死?
罗尔雅披了外袍,对陶立雪说道:&1dquo;记住,这是个进来偷东西的贼,到县官跟前也不要改口。”
陶立雪点了点头。
罗尔雅开门——没等她开门,便听到外面门打得山响——&1dquo;监生,是我,有大事。”是乐老儿。
罗尔雅又嘱咐了陶立雪一句,开门一看,当时就唬了一跳,几十条汉子站满了院子,手里都拿着锄头木棒,乐老儿站在门边,手里也拿着一支草叉。
这是来抓她了?
当然不是。
乐老儿带来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好消息,虽然没有死神记可写,罗尔雅白天咒他去死的县官当晚便往生极乐了。三村六乡的饥民们早就有心造反了,是乐老儿再三劝说等罗监生回来想法,既然罗监生也没法可想还要卖地,那么饥民们便再也等待不得,当晚就送县官老爷上路了——这县官忙着贪污,居然连几个铺兵那点可怜的兵饷都贪污了,所以杀县官杀得那么顺利。
另外一个也是好消息。这三村六乡的饥民们本来没有一个统领,聚集到一起都是为了杀恶的县官,恶县官杀得那么顺利,接下来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乐老儿就推荐了罗监生——认字,聪明,仁义——来当这伙反贼的头儿。
&1dquo;他喵喵的。”这是罗尔雅的感想。
以前看辛亥革命的小说,看到一头辫子的黎元洪被枪顶着剪辫子当革命党头领,还为这历史的荒谬哈哈大笑,没想到六月债还得快,这顶反贼头目的帽子立马就要扣到自己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