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持冷静,否则还不如不去见官家,您一旦生气失控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您和太子还有澹台家就危矣。”谢氏说。】
澹台皇后目光钉在乔保保脸上,恨毒了这个阉竖,但她强忍着没作,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进庆德殿。
【“娘娘,您恐怕会受些皮肉之苦,但请您忍耐。劝谏之言您自己把握,激怒官家,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您是怎样忍辱负重一位贤后。”谢氏说:“王家也会帮您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吴慎和蒋鲲见门开了,在坤顺殿内侍的搀扶下也站起来,就要跟着皇后一道进去。
“二位相公,圣上只传召了皇后,您二人不可入内。”乔保保拦下他们。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蒋鲲怒目而视。
乔保保就真的再说了一遍,并且神情嘲讽。
“阉竖误国。”蒋鲲并起两手指指着乔保保,“总有一日本官要……”
“图南!”吴慎唤。
蒋鲲看向吴慎,稍倾冷静了下来,深耻自己差点儿被个阉竖激得乱了分寸。
“吴大相公,我们就在外头等着,我就不信圣上不见我等。一日不见我就等一日,一月不见我就等一月。”蒋鲲哼了一声,甩袖负手而立。
吴慎看他冷静下来了也不再多说,同他并肩而立。
不多时,殿内忽然传来皇后的哭叫声,门外之人就听见皇后一声大喊:“臣字字句句皆出自肺腑,皆为了圣上和江山社稷着想,请圣上亲贤臣远小人,那等下贱之人啊——”
紧接着是皇后的惨叫声。
吴慎蒋鲲对视一眼,往殿门跑,吴慎边大声问:“圣上皇后,生何事了?是不是有刺客?”
近卫们一听“有刺客”,顾不上梁帝的命令,喊着:“护驾!护驾!”在冲开了庆德殿大门,乔保保根本阻止不及。
殿门大开,殿门的情形一览无余。
众人就见梁帝猛踹皇后肚腹数下,把皇后踹得蜷缩在地上,惨叫声不断。在她身边不远处,一定十二树花的凤冠变了形,珠翠散了一地,像是被踩坏的。
那可是象征一国之母的凤冠,是国朝的象征呐。
就这样被踩坏了。
那可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
竟被皇帝如此虐待。
冲进来的近卫、宫人、内侍,还有两位宰执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偏偏好巧不巧,台谏的那些人,原本被吴慎劝住没有来的人,这个时候来了,黄门都知贡年引着他们到了庆德殿,入眼的就是这一幕画面。
“圣上!”
“皇后?”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吧?”
“快去叫刘奉御来给皇后看诊!”
“不止刘奉御,钱奉御也叫来。”
澹台皇后捂着剧痛的肚腹,无声笑了。
很好!
她的痛不会白受!
第46章她说了算
梁帝大概也没想到外头的人会破门闯进来,一时竟呆滞当场。
吴慎等臣错愕地看着这荒谬的一幕,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唯有坤顺殿的内侍宫人们看似忙乱实则有条不紊地把事情闹大。
澹台皇后被送回了寝殿,尚药局奉御和医女过来诊治,皆被她淤青红肿的肚腹给吓到,有些地方还破皮出血了,隔着衣服厚厚的袆衣都能伤成这样,可见梁帝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仅是肚腹,双颊也被打肿了,甚至右耳的耳坠不知是被打落还是扯掉的,右耳血糊糊的。
一国之母竟被打成这般凄惨模样,让人看着就不忍落。
待送走了尚药局的两个奉御,让人按着方子去煎药,坤顺殿的五品女官石雪萍跪倒在澹台皇后床前哭泣:“娘娘,您何必这般……让自己吃了这么大苦头……”
澹台皇后精神不济,但因疼痛且心里惦记着事,闭不上眼休息,艰难地抬手拍了拍石雪萍:“别哭啦,受点儿皮肉之苦总比没命了要好。萧烁要动我儿,拿个阉竖想激得我儿失去理智,他好废了我儿立个贱种。我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我们母子俩这么多年的苦都白受了。”
“可是娘娘,总归还有其他的办法,何必要伤了自己呢?”石雪萍道。
“你不懂,”皇后轻轻摇头,扯到了脸上的伤轻嘶了一声,“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我不拖着萧烁,珉儿就被动了。他身边的人会被换掉,他会被囚起来,会被逼着做出大逆不道之举,那时萧烁就有借口了。”
皇后失神地望着床帐顶上绣的多子多福的纹样,喃喃:“珉儿十几年来谨小慎微,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狗东西哪个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寝殿外,一身素衣面带病容的萧珉转过头不让人看到,抹掉了眼角的湿润,对刚才被他制止通传的宫人道:“通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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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劝谏皇帝“亲贤臣,远小人”,皇帝听不进劝谏反而把皇后打成了重伤。
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飞到了启安城各个角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甚至就连地痞乞丐都惊呆了。
众人不敢相信皇帝竟然这样对皇后,确认:“真的假的?皇后娘娘虽没听说过什么贤名,但劝谏官家本就是皇后职责,官家何必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