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邓说:“我家姑娘说,殿下肯定会说这样的话,她让小的转告殿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萧珉眉心直跳:“那杀泉香娼。妓这事就让你家姑娘自己去做,要杀人的是她,不是孤。”
小邓说:“我家姑娘说,殿下肯定也会说这样的话,她让小的转告殿下:那是殿下为自己杀的人,不是为她杀的。金柄向三皇子卖好,殿前司除了御龙诸直都倒向了三皇子,偏偏御龙诸直又是殿下最不可能说动的。殿下难道不想自己控制禁军吗?那殿下朝神卫军难做什么呢,显得慌让自己死得更快吗?”
呯当当——
又是一阵器物扫落在地的声音。
“闭嘴!”萧珉眼角猩红,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他想不明白,原本迷恋他不管不顾的王妡怎么就突然性情大变。
王妡不再迷恋他倒也无妨,总归册文已下,她已经是写入皇家玉牒里的太子妃了,跑不了。
他感到可怕的是,王妡总能猜到他心里所思,总能先洞悉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意图,就好像他在她面前没有任何秘密,赤。条条一眼就能被看透。
这太可怕了。
可怕到……他甚至有些怀疑娶王妡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他放弃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子,而娶一个可怕的怪物,究竟是对,是错?
“殿下,小的话已经带到,我家姑娘说了,人杀不杀在你,坐北朝南的那张椅子坐不坐也随你,总归殿下若有个万一,我家姑娘是女眷,怎么样都不会被亏待的。小的告退。”小邓行了个礼后退到门边转身推门,丝毫不在乎后头又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腰杆挺得直,不卑不亢。
谷滦殷勤的把小邓送出东宫,小邓爬上马一夹马腹让马跑飞快。
噫,太子殿下的脸色好恐怖,活像要吃人,快走快走,得去压压惊,不然睡觉铁定做噩梦。
“殿下。”伍熊走进殿内,看着满地狼藉,很为萧珉心疼。
“是你啊。”萧珉摆摆手,“让人把地上收拾了吧。”
伍熊便吩咐了宫人进来收拾,很快承德殿就收拾干净,并换上了的各式样摆件。
等宫人们收拾好退下,伍熊蹲在萧珉脚下,问道:“殿下是在为王大姑娘烦心吗?”
萧珉坐在罗汉床上,斜斜靠着凭几,说:“阿熊,你给孤说说,孤娶王妡是不是……娶错了?”
“殿下何出此言?”伍熊问。
萧珉呵一声讽道:“孤可是看走眼了,王妡根本就不是孤以为的是个好骗的,甚至孤都被她给骗了。你以为她是个高傲的狸奴,实际上一张嘴全是锋利的狼牙。她,就是一个阴险的、恶毒的母狼!”
“殿下何必这样想。”伍熊道:“当初咱们商定了王大姑娘,本就是冲着计相和临猗王氏的。计相掌管国朝财权,临猗王氏几百年的世家大族,人才辈出,门生故吏遍天下。您的太子妃只需要是计相的嫡长孙女、临猗王氏的嫡长女,她的性情品貌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珉摇摇头:“话虽如此,可……”
伍熊劝道:“殿下,奴倒是觉得,王大姑娘是这样厉害的性子才是好事哩。”
“此话怎讲?”萧珉皱眉问。
“殿下,宫里皇后娘娘的处境不好您是知道的,贵妃且不提,就连进的美人都嚣张跋扈敢踩皇后娘娘的脸面,”伍熊看了一眼萧珉指节白的手,“皇后娘娘万般隐忍都是为了殿下您呀。”
“孤知道。”萧珉一字一蹦。
伍熊继续道:“您的正妻,太子妃,将来是要跟着皇后娘娘一道应酬宫里的宫妃的,倘若是个性格软的,别说护住娘娘,自己被人欺负得抬不起头来还不是丢了殿下您的脸面。所以奴才说,王大姑娘是这样的性子才是好的。以王大姑娘母家的势力,再加上王大姑娘本身的强势,娘娘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萧珉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你说得对。”
伍熊脸上就多了一丝放松地笑意,又道:“殿下,奴说句僭越的话。吴姑娘自然是好的,可她并不适合做您的太子妃。殿下,如今咱们是四面楚歌,咱们要先活下去呀。”
萧珉紧捏凭几的手送了开来,点点头:“阿熊你说得对。多亏你提醒了孤。”
“殿下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即使奴不提醒殿下也用不着多少时间就能想明白,只是奴不想看殿下颓废,才多此一举。”伍熊笑着说:“待将来,殿下御极天下,想要什么样儿的美人没有,就是吴姑娘……也是要得的。”
萧珉彻底放松了下来:“你说得对。琴儿最是善解人意,她明白孤如今的身不由己,她也说过会一直等着孤,等孤给她一个风光的婚礼。待将来……孤定不负她。”
伍熊连连点头,问:“那王大姑娘说的那件事……?”
萧珉脸上的笑容收了六分,说:“你着人去办吧,做干净点儿。”
“是。”伍熊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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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日军指挥使金柄这半月多来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夜里睡不着,白日无精神,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一惊一乍,人急消瘦,气色也差得很。
这日,金柄的正头娘子牛氏从娘家省亲回来,进门就是虎着脸,问了仆役郎主在哪儿,得知在外书房就立刻气势汹汹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