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有用?”王端礼有些怀疑,不给人水喝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玩的幼稚报复游戏。
“有没有用试过不就知道了。”王妡笑说:“我已经让人去悄悄把沈府的灶台都砸了。”
王端礼震撼当场。
王妡说:“皇子、宰执可都来了,此事不诉苦哭惨,更待何时?禁军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不用岂不是对不起他们抄家的辛苦。”
王端礼就竖起大拇指,赞:“不愧是我妹妹。”
王妡:“……”你也不愧是我哥,夸人还要带上自己。
于是沈府的灶台全没了,大家一起坐在正堂里说了一通话连口水都喝不上。
“说起来,当初官家好像没有下过抄家的旨意吧,禁军就这么把沈家抄了,这跟山匪强盗有什么区别呀。”王妡细声细气说话,很怯弱的样子,但声音却是堂内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李渐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若非还有一丝理智,他就要掀桌了。
萧珉瞟了王妡一眼,故意问道:“当时禁军带队的人是谁?”
“……”
“……”
“……”
屋中那么多人,却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一片沉默寂静。
在这样的寂静里,萧珉都快要维持不住温和的笑脸;萧珩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没有笑出声来已经是他给大哥面子了;萧珹还是一如既往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
王妡都替萧珉感到尴尬,这韬光养晦养得甚是不错,养得都没人搭理他这个太子。
但她是不会替他解围的,看笑话还来不及呢。
最后还是副相左槐给了太子面子和台阶,道:“回太子话,是侍卫亲军步军都虞侯庞庸带禁军与审刑院详议官程魁春前来沈府押人。”
萧珉等左槐说完了,立刻就将目光转向李渐:“李步帅,你可知此事?”
“回太子殿下话,”李渐站起身,“或许是当时他们领会错了旨意,待臣问过庞管军等人,再向殿下回话。”
萧珉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隐没:“那孤就等着李步帅回话。不管怎么样,得给沈家一个交代,还有被抄的那些财物也要追回来才行。”
这一句话,就让堂上不少人色变了。
第28章快点去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在朝廷这个世间最大的权力场里,合纵连横每天都在生,实力强横者抢夺利益,实力弱小者献出好处。
侍卫亲军步军司下神卫军就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利益体。
身为三衙之一的侍卫亲军步军司,与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一起为朝廷禁军,互不统属,各自直隶皇帝。
然而就算是一家兄弟姐妹也有亲疏,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量是不同的,皇帝对三衙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
殿前司最得看重,从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从二品官阶就能看出来,在极度重文轻武、文臣领导武将的大梁,武将能有从二品的官阶那必须是梁帝亲信中的亲信。
比起殿前司来,马军司和步军司就差远了,两军的最高军帅官阶也只是正五品。
而马军司和步军司之中,虽然都是正五品,马军司的都指挥使又比步军司的都指挥使要高个半阶,从朝班的站位上就可以看得出。
步军司地位比不上别的衙门,分功也占不上大头,到手的好东西也很难捂住,通常是各处孝敬。
擅自抄了沈家的这次也与以往的每一次没有什么不同,抄得的财物先登记造册,最好的献给皇帝,其次是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宫里的几位高位娘娘,接着是宰执们,然后是三法司、殿前司、马军司、京兆府等衙门打点,最后剩下的才是他们神卫军自己分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太子给漏了。
哪怕皇后也得了一份孝敬,但太子没有就是没有。
老二老三都有,偏他这个储君居然被漏掉了,萧珉自然是气的,这气从去年一直憋到了今年,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作出来了。
拿了东西是吧,忘了储君是吧,那就都给孤吐出来!
话一出,不少人脸色就变了。
沈家的财物可不止一人两人拿了,若真要追究,又该是一场巨大风波了。
但当着受害者沈家人的面,他们又不能说追不回来了,只能先按捺住,待离开沈家再从长计议。
被太子“委以重任”的李渐脸都扭曲了,这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呐,还不能拒绝,只能和着血应下:“臣定当竭尽全力。”
“光是竭尽全力还不够,还得办成事才行,毕竟当初父皇的旨意可没有抄家这一条。”萧珉转头对吴慎说:“吴大相公,您觉得呢?”
被太子点到名,吴慎也不能再装聋作哑,微微欠了欠身,道:“太子说得是。”
萧珉就笑了一下,又说:“老封君一家人遭了这么大的罪,回家看到屋宅破损家徒四壁,推己及人,各位心中可能舒坦?”
众人被逼着表态,不得不一起站起来,齐声行礼道:“太子说得是。”
王妡虽然深恨萧珉,但有时也不得不佩服他。
善伪装,能隐忍,更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难怪在那么不利的条件下他还能保住太子之位,熬死老皇帝,名正言顺登基,再以大义之名除掉野心勃勃的兄弟,坐稳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