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半年时间,浩浩荡荡的嫡皇后一族竟是这般大厦倾覆。
康熙的手段之狠,度之快均让胤祉暗暗心惊,而朝中隐隐以为,甚至众心所归的情形,让他猝不及防的同时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寒意。
自己现在的位置,和历史上八贤王的位置有多相似?
尤其当此事稍稍落下帷幕后,朝中便不断出现有人站出来希望康熙立他或是大阿哥为太子时,更是让胤祉心惊胆战!
料想历史上,八阿哥不就是因此而备受康熙冷视,甚至祸及良妃冠上一个辛者库贱妇的名号郁郁而终。
想到这里,胤祉可谓是提高警惕,不像直郡王胤禔志得意满频繁与朝中重臣会面,而是脚踏实地,数月以来奔波于皇宫、工部和京城大学三点一线上,除此之外即使连近臣邀请的喜宴之类都全然没有露过一次面。
即便如此,康熙三十六年的春节刚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突然难,声称三阿哥咒魇皇帝和废太子,从中作梗令皇帝和太子不和。
此言一出,随即惊动整个朝会。
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有斥责的,也有议论的,胤祉却只觉得可笑不已。
“本阿哥……咒魇皇阿玛?”胤祉冷笑一声:“倒是劳烦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大人说个明白!若是胤祉胆敢如此,就算皇阿玛现在要了儿臣的命,儿臣一头撞死在这朝堂梁柱上倒也不怕——若是本阿哥没有,那您敢吗?”
胤祉毫不退缩的态度让不少朝臣肯定的连连点头,就连一些将信将疑的朝臣面对这种情况那也对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产生了一丝怀疑。
天知道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是不是废太子推出来的……
但是下一秒钟,胤祉眼角余光却看到了一个人站出身,他面色微微一沉顿时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弟……”直郡王胤禔长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装作无辜的样子呢!”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胤祉不可思议地抬高了声音,眼神中难免闪过一丝失望。
康熙面沉似水,不一言,静静坐在高台上注视着下面的展。只有靠得极近的魏珠才能现,随着直郡王和瑞郡王的争吵,康熙落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中已经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
魏珠心中暗暗着急,只恨不得冲下去拉住两位阿哥让他们不要吵了!
“本王的意思就是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胤祉哪里还会不懂这左副都御史不是太子推出来,反而是眼前的胤禔推出来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他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寿鼐:“本王倒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证据!”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大人嘴角抽搐了下,冷冷扫了胤祉一眼,朗声说道:“臣自然是有真凭实据的!”
“哦?那请您拿出来瞧一瞧!”胤祉呛声道。
“呵呵!瑞郡王何必现在嘴皮子利索!”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从怀里小心翼翼抽出一个信封,双手奉给走下来的魏珠手中。
胤祉瞧了一眼,倒是觉得这信封略微有些眼熟,可一时半会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
这倒是有些奇怪……胤祉苦思冥想,他的沉默也引来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讥讽的嘲笑:“想必瑞郡王应该知道这是何物了。”
魏珠偷偷瞥了眼画像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惊讶的瞥了眼三阿哥,面色苍白快步走至康熙的座下,恭恭敬敬的将托盘呈了上去。
他异样的神情和动作引了朝堂中不小的骚动,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寿鼐挺胸而立,胸有成竹的模样也让不少人泛起了嘀咕。
“……”康熙拿起画像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这是一张黑白色的画像,即使画像再是模糊不清,也可以看出上面扭曲的数个人形,而在最中间的赫然是自己的模样。
康熙的心重重跳了两下,一股背叛油然升起可是转瞬间就被他的理智压下。
理智在告诉康熙自己:胤祉,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是心底深处也有一簇黑影慢慢溜出来,在康熙的耳边诉说着:也许真是胤祉所为呢?康熙闭了闭眼,沉重的表情让台下诸多朝臣摸不着头脑,更让胤禔和寿鼐齐齐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康熙沉默半响,但却并没有如胤禔所料当场大怒,而是示意魏珠将这画像送至胤祉面前,然后极为和熙的询问:“胤祉,这是什么?”
魏珠将装着画像的托盘缓缓送至瑞郡王的面前,同时四周的朝臣们不约而同伸长脖子看向这摊开的画像。有人吓得一哆嗦,也有人忍不住倒退一步,还有人脸上多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更有人惊惧的望着瑞郡王!无论是何种表情,下一秒钟在整个朝堂中瞬间喧嚣无比,四处都是嘈杂的议论声。
当然,也有不少人根本不相信瑞郡王会如此做,瞧了两眼便深深皱起眉头。
康熙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胤祉在魏珠将托盘送到眼皮子底下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玩意,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立即哈哈一笑:“我说这东西那时候怎么突然失踪了,原来竟是被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小贼给偷走了!”
“胤祉你竟然还敢血口喷人!”胤禔见胤祉还敢讽刺自己是个窃贼,顿时一张脸孔忽青忽白,气呼呼的怒道:“这画像可是你院中有人不愿隐瞒,才偷偷取出来告到御史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