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到这个话题上来了?穆秀冬偷偷瞄了一眼孟九棕,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噙着温柔的笑意,穆秀冬白净的面庞一下爆红,心不可抑制的呯呯呯剧烈跳动起来,赶紧转移话题道:“齐婶婶,怎么没看见景湛?”
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孟九棕挑眉,眼尾上扬,很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笑声低沉悦耳,听得穆秀冬心口酥麻,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当个熟透的红虾子。
“景湛上第二大队的周家,请周青小同志帮你买点女儿家用得东西去了。”
齐雅茹看到孟九棕两人之间的互动,满心欢喜,十年了,失而复得的儿子就在自己面前,穆秀冬又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姑娘,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巴不得两人尽快展,早点结婚,早点给她生个乖孙孙,她也能早点颐养天年。
周青是第二大队周会计的大女儿,今年刚满十八,是整个尖头大队,除穆秀冬唯二的高中生。
她长相不错,斯文娟秀,上初中的时候就表现出对孟景湛有意思。
孟景湛因为自身家庭成分问题,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但实际上,他是喜欢周青的。
如今孟景湛的成分已改变,成了贫农成分,那积压已久的感情便爆了出来,这两天孟景湛没事儿就往周家转,抱孙心切的齐雅茹也乐于见成。
穆秀冬楞了一下,紧接着笑了起来,眼中噙着些许泪花,经历了最亲的父亲背叛,最信赖的男人欺负,她心里其实十分难受。
然而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齐雅茹母子三人却如此细心的替她考虑,温暖和感动充斥着整个胸腔,她想,她应该离不开他们了。
孟九棕活着回来,并且富农变成贫农成分的事情,很快传遍尖头两个大队。
曾经欺负过齐雅茹母子,或者做过亏心事的人们,要么见着孟九棕绕道行走,要么带着各种钱礼上门来讨好。
考虑到穆秀冬还住在孟家,李学民跟她之间的事情还没做个了断,齐雅茹难得扬眉吐气一回,把这些人都挡在屋外。
回头齐雅茹把两个儿子叫到灶房里说起话来:“秀冬虽然没有和李学民领结婚证,可那李学民在大队上摆了喜酒,大家又看着他进洞房的,纵然秀冬完好如初,可说出去只怕大队上的人都不信她是清白之身。这种情况下,棕儿,你告诉娘,你是怎么想的?”
“娘,您听谁烂嚼舌根?”孟景湛见孟九棕面色微沉,双眼冰冷,也跟着沉下脸道:“这些个鳖孙,就见不得别人好!明天我去村里转一圈,谁敢议论嫂子的事情,看我不拔了他们的舌头!”
“年纪不小了,做事还是这么浮躁。”孟九棕淡淡看孟景湛一眼,不紧不慢道:“娘,我在特殊部队呆得十年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们。在我离开尖头村之前,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娶秀冬过一生。只是那时候碍于我们的成分问题,我不敢向她表露心迹,怕误她一生。如今秀冬未嫁他人,无论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都会娶她做妻。至于名声的问题,你且放心,很快就有结果。”
“你心里有数就行。”齐雅茹自然相信自个大儿子的,他从小到大很有主张,只要他开口的事情,没有他做不到的。
果然,第二天上午,李建设一阵敲锣打鼓的让大家去队委会开会。
大家到了队委会一看,好家伙,往日在大队威风禀禀,全队未婚姑娘都想嫁得大好青年——李学民,被两个穿白色制服的公安同志,一左一右架着站在队委会的讲台上,一张脸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双手还被手铐铐着,哪有往日意气风的形象。
李学民旁边还站着一个披头散,穿着淡绿色粗布短衫,哭个不停的女人,大家伙儿仔细一看,现那女人是穆老二家的三女儿,穆铜花。
而齐雅茹母子三人都站在讲台旁,神情万分的严肃,大家伙儿都猜他们出现在这里,可能是为了李学民假结婚,差点强了穆秀冬的事情,一时台下议论纷纷,也有不少人在打量孟九棕。
大家近十年没见过孟九棕了,对他还停留在抓悍匪时,狠戾乖张的印象。
现在看他个子比以前高了很多,五官比之前更加俊秀,整个人的气质却看着更冷了。
那张英俊的脸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狭长的眼睛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淡色的嘴唇绷紧成线,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众人都知道他是参军退伍,不知道他曾经在军中是什么职位,被他微凉的目光一扫,顿时安静如鹌鹑,皆不敢再吭声。
第o42章
李建设瞧着大队的人都到齐了,咳嗽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拿上手中的文件,站在台上开始宣读:“尖头第一生产大队李学民,于196o年7月1o日,在未征得其对象穆秀冬同志的意愿下,使用明禁药物将其迷晕,强迫其出嫁,并猥亵未遂。李学民对其犯罪行为供认不讳,经过公社、镇公安局、县总局公审,对其判处八年有期徒刑!”
人群一阵哗然,还没来得及议论,又听李建设继续念道:“经查明,此次强迫出嫁事件中,穆大有,穆银花、穆铜花参与其中,穆大有生为父亲,不顾当事之人想法,做出强制送嫁封建举动,经由当事人本人意愿,公社作证,穆大有与穆秀冬断绝父女关系,穆秀冬每月只需付五块钱赡养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