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民,你咋回事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老村长李富贵是李来旺的旁支大伯,所以李建设是李学民的堂哥,平时两家来往还算密切。
瞧见李学民阴沉着连进门来,李建设觉得他不对劲儿,上一次看他这副模样,还是五年前,于是赶紧把他拉到了屋里的后院,低声询问。
“她要跟我分手,不跟我结婚了。”李学民脸色阴沉,“我来是想问问你,孟九棕还活着的事情,你和大伯透露给别人了?”
五年前,一直了无音讯的孟九棕忽然给县里了一封平安电报,说明自己在朝鲜战争中立下大功,被军中某位长看中,特意带去北京训练,加入某支秘密队伍,为国家效力,以后每月都会邮寄补贴回来。
当时的通讯并不达,信件、电报啥的都无法送到村庄里,只能由本人或者村长去县里代领。
那时候还没实行大队制度,李富贵还是尖头村的村长,他每隔两三天就去县里开会,顺便给村里人邮寄或拿信件包裹等等。
拿到孟九棕信件的时候,李富贵直接震惊了,没料到这小子福大命大,那么凶险的战场,他竟然还活着!
原本李富贵打算直接送去孟家送信的,没成想在县里遇上初中毕业,刚找到工作的李学民。
彼时李学民已经喜欢穆秀冬很久了,看到李富贵手里拿着孟九棕的信儿,嫉妒得一下抢夺过去,把信撕了个稀烂,李富贵想阻止都来不及。
第o38章
等李富贵回过神的时候,李学民一下跪倒在他的面前,先给自己一巴掌,检讨自己的错误,后来向李富贵哭着说自己有多喜欢穆秀冬,如果让穆秀冬知道孟九棕还活着,那他指定没戏。
李学民求李富贵给他一定的时间,等他和穆秀冬处对象后,再把孟九棕的信和津贴拿给齐雅茹母子。
齐雅茹母子是富农成分,平时不允许私自出村,大队的人随时监视他们的举动,因此只要李富贵不说,便没人知道孟九棕活着还写信的事情。
李学民在地上给李富贵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得通红,而且信都被他撕了,拿给齐雅茹只会落得埋怨。
李富贵想着自个儿远房侄儿也不容易,齐雅茹他们母子迟早都会知道孟九棕活着的事情,也就点头答应过段时间再说。
哪成想,孟九棕写了这封信以后,再也没来信件,只是隔上几个月会邮寄津贴过来。
每次李富贵要去孟家说这事儿,李学民总是想尽办法进行阻拦,日积月累下来,津贴越积越多,李富贵老婆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背着李富贵把钱借给娘家无底洞,很快花了个精光。
李富贵又气又怒,想把钱要回来,娘舅死活不给,老婆娘又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为此没少跟自己的老婆娘和娘舅打架、吵架,可钱却是拿不回了。
李学民又趁此出馊主意,说把孟九棕写信、邮寄津贴的事情暂且压下,等他们一家人赚够偿还孟九棕的钱,再把津贴和信件的事情告诉齐雅茹母子。
孟九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李富贵犹豫了一下,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时间一晃就是五年,孟九棕始终没回来,而当年拿了孟九棕近一百块津贴的李富贵一家人,攒得钱还差十来块钱,眼见就要把事情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李学民怕穆秀冬知道他从中作梗,让她错失孟九棕,以为他已经死的事情,于是急急忙忙地来问李建设。
李建设其实一直瞧不起李学民这副做派,大丈夫何患无妻,他用这种卑劣手段抱得美人归,日后东窗事,还指不定闹成啥样。
俗话说得好,这打断骨头连着筋,李建设再看不上李学民,到底他们是同宗亲戚。
李建设好不容易坐上了大队长的位置,要是李学民做得这些事儿被外人知晓,他特定受牵连。
大队长位置保不保得住还一说,如果孟九棕在军队里混出了一点职位来,有心想弄他,恐怕他还得吃牢饭。
思及至此,李建设神色凝重道:“我们没告诉任何人孟九棕还活着的消息,不过这消息我们已经瞒了近五年,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们迟早要上孟家说明此十
事,跟齐雅茹母子两人负荆请罪。学民,不是我说你,你这事情做得不厚道,强扭的瓜不甜,穆秀冬那丫头不喜欢你,你又何必执着。”
“我喜欢她那么多年,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李学民脸带冷笑,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不摘下来,怎么知道她是什么味道?就算食之无味,我也要把它摘下来,谁也别想得到!大堂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我没娶到穆秀冬之前,你最好和大伯把孟九棕活着的事情守口如瓶,否则,后果自负。”
李建设看着他眼睛逐渐变得猩红,近乎癫狂的表情,心惊的同时,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全村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觉得李学民是个老实诚恳,勤奋善良的青年,可谁知道在这些外表之下,隐藏得却是一颗善于算计,疯狂至极的心。
穆秀冬遇上他,可能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霉运。
而此时,云南某军区行政办公室里,十名身穿军装,衣服上挂满勋章的军人,正神色肃穆的围着一个不到二十六七的年轻军人看。
其中一个年纪颇大,头有些白,左脸有些伤疤,神态不怒自威的四十来岁军人道:“孟九棕,你确定要退伍?以你以往在军中优异的表现,以及你数次立下的军功,你完全可以升职转队,有更好的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