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太阳升起照亮了整个客厅,阳光甚好只是有人在默默驱赶黑暗,诸如陈峰,也诸如江予舟。
李渡回到云洲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江予舟那,江予舟那句“不会有爱人”确实是让他着急了。
江予舟院子大门开着,正站在石榴树底下抽烟。
“哥。”李渡站在门口喊了江予舟一声。
江予舟有点诧异,“回来了?”
李渡说,“嗯,我回来放点东西,一会去店里。”
江予舟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好,就继续低下头抽烟了。
李渡很不满意江予舟这种态度,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死心的问江予舟一会儿有没有事,他那来了一批茶,想叫江予舟过去尝尝。
江予舟下意识的想拒绝,却看见李渡抿的死紧的嘴唇,于是点了点头。
“行,”江予舟灭了烟,冲李渡笑了笑,“不过可说好了啊,我不懂茶,你别嫌我糟践好东西。”
“不嫌。”
李渡回家放了东西又来叫江予舟,两人一前一后往店里走。对于他回家这几天的事,李渡没有多说,江予舟也没有多问。
太阳光在胡同里造了个明显的分界线,江予舟偏头看了看,胡同里一半亮着,一半暗着。
像这个世界永远有两面,而李渡是应该永远活在阳光下的人。
江予舟跟着李渡上了楼,这是他第一次到茶馆二楼,看得出来李渡平时在这待的时间很长,二楼很温馨。
“哥先坐,我拿东西。”
江予舟点点头,李渡下楼后他走到沙边坐下,扭头看楼下街景,他想那天李渡应该就是坐在这看的他。
李渡动作很快,没让江予舟等多久就上来了,茶泡好后他端给江予舟喝,江予舟按照惯例说了句真好,然后两个人就都笑开了。
“没开玩笑,你泡茶真的好喝。”江予舟看李渡不停笑,又很无力的补了一句。
“那当然,”李渡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状似无意的说:“你可是除了我家人,唯一喝过我泡茶的人。”
江予舟心跳停了一拍,他假装没听懂李渡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你没给其他人泡过茶吗?”
“没有了,除了家里人,只有你。”
江予舟沉默。
二楼本就安静,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就有些尴尬,但还好李渡心里素质够强,江予舟不刨根问底,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李渡在面对江予舟的时候倾诉欲很强,他给江予舟讲他小时候的事,他说他小时候跟着外祖母学泡茶,儿童叛逆天性使然,他总是故意打碎杯子。
江予舟听着,就在脑海里构想出一个姗姗学步的小朋友双手捧着杯子往地上摔的模样,是少年李渡,狡猾又可爱,他甚至没现自己的嘴角早就在李渡的陈述中翘了上去。
李渡跟他讲他父母都在晋城,他大学和研究生也都在那里上的,但却一直都想着来春风路开一家茶馆。
是以江予舟又在脑海中想出几年前刚上大学的李渡固执的要回外祖母这里开茶馆的样子。
李渡给江予舟讲他高中时打的一场架,给江予舟讲他在晋城时喂的一只三花猫。
江予舟有一瞬间觉得这样很不公平,这个耀眼的年轻人和他交换所有和自己相关的情报,但却好像丝毫不介意对他一无所知。
“哥,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种了棵苹果树。”聊到兴起处,李渡说要带他去看那颗苹果树,“就在我们跑步那个小学后边。”
于是两人又从茶馆去了小学后边的荒地,苹果树却有其事,但后边苹果树多的都能叫做林了,李渡忘了他自己种的是哪颗。
“小孩儿。”江予舟有些无奈,“你种哪了自己不知道?”
李渡穿着纯白的毛衣站在一片金黄的荒野中,沐着暖红的落日找他的那棵苹果树,然后像个哲学家一样缓慢开口。
“反正这片林子里有我的一颗。”他似乎并不在意找不到自己的苹果树,“我知道它在这就行了。”
李渡说这话的时候正巧来了一阵风,不知道哪棵树上枯黄的叶子就从他眼前掉落,被他一把抓住了。
李渡微微抬起脸看着江予舟,目光灼灼,眼里情绪一目了然。
他说:“哥,你看,这不是有回应了吗。”
这话被不明就里的人听见,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个年轻诗人写给秋天的短句,但江予舟清楚的知道这分明就是一个囿于的年轻人别有用心的试探,而他也并不是没有心动。
冬季落日在李渡身上镀了一圈柔和的金边,让耀眼张扬的年轻人变得温软无害。
江予舟视线从李渡温和又略显忐忑的眉眼掠过,落到他因为紧张而轻启的红唇上,他想如果他和李渡一般年纪,他会毫不犹豫的吻上去。
李渡的一腔爱意在初冬落叶中明了,但他却不能像那片落叶一样给予回应。
第19章舍不得
“啊?”李渡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没听懂江予舟的话。
江予舟跟他说,以后不一起晨跑了。
“嗯,最近……”江予舟沉默的太久了,久到李渡有些心慌。
“最近,怎么了呢?”李渡的话过于小心翼翼了。
江予舟心里争斗了一番,他想要不就算了,一起跑个步而已,但他还是说,“最近有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