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太后听到东方朔的言语之后,当即便是一愣,一旁的窦婴此时更是脑飞转,都无法想象东方朔所说的这个计策究竟是何?
匈奴此番前来要求和亲的态度可谓是强烈之至,可以说若是娶不到公主回去之后便会大肆举兵南下进犯边关。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寻得什么计策让所有的公主都不用远嫁过去,还能让匈奴欣然接受,这无论是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窦婴见太皇太后不言,便是转身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玩笑,先生有何计策不妨明说。”
话口递到嘴边,此时自是没有什么再行遮掩的意义了。
站直身子之后,东方朔将自己的双袖收于衣侧,而后正色道:
“请问太皇太后和相国,匈奴使臣是否见过阳信公主?”
听闻东方朔此言的窦老太后和窦婴皆是一愣,不假思索道:
“长公主久居长乐宫中,平日里几乎不会外行,匈奴使臣来此不过数日,当然不会见过。”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的东方朔点了点头,一旁的窦婴则是脑飞转,思索起了东方朔询问此言的意思?
匈奴使臣是否见过长公主,见与不见,难道会有什么不同?
虽说窦老太后和窦婴都是久历宫中,城府极深之人,但听到东方朔这样的文化一时半会儿也是不知东方朔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二人便是都看向了东方朔。
眼见已经完全吸引到了二人的注意力,东方朔这才缓然轻笑道:
“既然匈奴使臣并不认识长公主,那若是找一个宫女,将其粉饰装琢成长公主,这样既可以让匈奴志得意满而归,又不用真将任何一个公主远嫁匈奴,这难道不是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吗?”
“咣当!”
在听到东方朔的话之后,宦官刚递给窦老太后的陶碗自她掌心滑落,而后她目露惊色的看着面前的东方朔。
此时她虽眼瞎,心却是犹如一面明镜,仿佛在暗无天日之时,一缕光明突然迸射而出,闪耀夺目。
非是他们智虑不足想不到这样的计谋,而是这样一个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去往偷换公主这样的方向想呢?
能够想出这样一个计策,无论是窦老太后还是窦婴,此时都已经是瞠目结舌,暗道东方朔之智绝非常人了。
“不知先生这般计策是否与陛下讲过呢?”
真是个老狐狸!
自己方才言罢,这窦婴已经是联想到这里了。不用多想,窦婴自然是想知道自己此番话语究竟是否只到这长信宫之中讲与他二人听,而不是先行告诉了刘彻。
要知道刘彻对于和亲之事底线极高,就算是假派宫女伪装而成公主出嫁,刘彻断然也是不会同意的。
毕竟,刘彻最在意的终究不是是否公主出嫁,而是对与匈奴和亲的一个态度。
面对这样城府极深,行事老道之人,还真是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否则很有可能便会为之倾覆。
虽说自己身在暗处,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要是稍微一步不慎出了差错,那很有可能便会一错而陷终生。
身处在这深宫之中,面对的都是站在这汉朝帝国金字塔顶端之人,东方朔内心深处可是丝毫不敢自大狂妄。
“请太皇太后和相国放心,臣昨夜苦思冥想得出此策,未曾向任何人讲过。”
一枚定心丸给这面前的窦老太后吃下,果然她此时的面色已是回缓了许多。只是一旁的窦婴脸上依旧还有几分明暗交替,不知其究竟还在想些什么。
“好,好啊!”
“像先生这样的大才,才是真正的国之重臣啊,依我看,陛下对待先生实在是未免有些太过薄凉了,待此事圆满了解之后,先生的官位,我看也该动一动了,你说呢,相国?”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窦婴显然还在思虑之中,稍一愣神之后便是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眼东方朔,而后笑道:
“太皇太后所言极是,先生之才,世所罕见,竟是屈居于常侍郎之职,实在是浪费了先生的才能。”
“之后我便会向陛下请求,让先生的才干能得以施展。”
果然,听到窦婴的话之后,东方朔的眼眸之中便是闪过了一丝光亮,只是很快便将其遮掩住了。
“为太皇太后与相国分忧,是臣之幸事,万不敢凭此以为求升之道。”81??。??m
言罢,东方朔的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惶恐之色。
见此,太皇太后笑道:
“此前下面之人刚给我送来了一些稀罕之物,都是京都之中罕见的宝贝,我年纪大了,对这些已经失了兴致,先生博学多识,又好兴奇之物,走时就将其带走吧。”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先生不要拒绝。”
东方朔听后侧过头来看向面前的窦婴,见其对自己笑着微微颔,东方朔这才抱拳于胸前,恭声道:
“多谢太皇太后馈赠。”
再言几句客套之语后,东方朔也是很自觉的请退了,走至殿门之前时,窦婴还提醒他不要将此事再告知任何人,东方朔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才满心欢喜的拿着赏赐的珍宝出了这长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