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进到庭院时,看到东方朔的第一时间尚谦还以为他是在食屎,结果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会儿已经完全是闻不到半点的臭味了,口中和脑海当中完全是在回味之前自己咀嚼那个食物时的口感和味道。
注意到尚谦的表情,东方朔便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让妻子宁氏也坐到了另一边,虽然妻子一个劲摇头,但东方朔还是把她拉着坐下了。
看到尚谦竟然毫不犹豫的夹起一块大肠放进了自己的口中,此时的宁氏甚至怀疑自己的嗅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难道,这东西真的能吃?
宁氏还在思索的间隙,东方朔和尚谦两个人已经是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将石板上的大肠夹走,一大口一大口的喂进自己的嘴里,都是一脸享受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吃到了味道很好的美食一般。
等到石板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大肠的时候,东方朔笑着看了眼妻子,然后将其夹起拿到了宁氏的面前,然后往前伸了伸,笑道:
“放心吧,为夫怎么舍得骗你,这可是真正的美味。”
一目瞥去,尚谦刚好看到了东方朔脸上的含情脉脉,以及耳边传来他温柔清雅的声音。
再看看宁氏眼中的那抹深情,浅浅低垂的眼窝仿佛这大肠就算是杀妻毒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当时他就有些看不下去了,想想自己家里那个悍人的妻子,一时之间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对比之下,东方朔的妻子简直就像是文雅淑贤的仙子临尘,实在是让人感到意难平。
“曼倩兄几月之前闲聊时还与我说夫妻生活甚是不和睦,长则月,短则一月就要休妻再娶调养下身心,可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要休妻的样子。”
“果然,曼倩兄的话,都是骗人的!”
大肠入口,宁氏就是先感受到了一阵爽滑,稍加咀嚼,便是感受到唇齿之间都充满了香气。
咬上一口之后宁氏便是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看向东方朔。
她也许想过这个东西可能吃起来真的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闻起来那么臭,吃起来却是焦香四溢,让人欲罢不能。
一想到自己刚才望而却步,内心全然都是嫌弃,这会儿都感到很是后悔,这个大肠初尝之下真的是让人有着全然不同于平日的体验,那种说不上来的奇妙味道简直是让人流连忘返。
看到妻子和尚谦期待的小眼神,东方朔神秘一笑,然后就将毛肚,鸭肠,鸡胗子一类的几种食材全部拿了出来,加以烤制。
这顿火锅加烧烤吃的是相当的久,一直从天亮吃到了天黑,夜色渐起,整个的庭院之中亦是只有星星的火光照耀左右,倒是显得别有一番滋味。
几乎将所有的食材横扫一空之后,东方朔直接是瘫在了地上,四肢舒展开了,那姿势简直是奔放到了极致。
尚谦原本也想尝试一下东方朔的睡姿,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竟然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知会自己的夫人,当下便是暗道不好,匆匆告别之后就快步向家走去。
看到尚谦离去之时脸上藏匿不住的几分惊恐,东方朔这才想到尚谦还是个妻管严,平日在家中基本上都是属于对夫人赵氏言听计从的。
想到这里,东方朔就向隔壁的屋院之中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没等仆人将庭院之中的东西都收拾好,踱步在内牵着宁氏的手消食的东方朔便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爆喝。
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是那火辣的声音听得东方朔都是忍不住后背凉。
“可怜的步亭兄,夫人,你去帮他求下情吧。”
“好的夫君。”
一夜无话。
。。。。。。
一段时间后,经过祭祀典礼的仪式之后,宫里也是迎来了臣子的分肉的节日,宫里也是忙着在准备着今日要给臣子们分割的肉。
这段时间东方朔整日在学士待招处闲的都无聊死了,若不是为了解决一些生活上的痛点,还能耗费一些他的心神,他简直都想辞官归隐了。
这深宫之中的生活,完全不似他原先预料的那般精彩,反倒是寡淡无味。
一日之中,就是处理一些小的文事,再末就是与友人一起品茶读书,作为一个在高科技达社会生活了23岁的人,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有些索然无味。
东方朔也没有想到自己被召见了两次之后,又是长时间被刘彻闲置,根本不予理会。
翻来覆去的想,恐怕也是因为自己之前劝谏的时候所说的一些观点让刘彻心生不喜,所以也就不愿再召见他了。
在金马门前闲着无聊看风景,等着被传唤去分肉。
闲暇之际,眼前也是突然走过一个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宫中的倡优郭舍人。
此前自己在公车署中的时候,就见过几次此人,还和此人有着一些过节。
记得有一次自己品茶作赋之际是两眼微闭,不闻身外之事,没成想竟误撞到了郭舍人。原本东方朔还想着自己这般作态下撞了人也是应该主动致歉的,结果没等他开口,此人已经是怒眼圆睁,指着他的鼻子出言不逊。
东方朔入宫时间也不短了,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当下便是出言反驳。
一个是口舌如刀,智计过人的才臣;一个是胸无半点诗书,腹无分寸文墨的倡优,没有辩驳几句郭舍人便是被东方朔说的面红耳赤,一脸的羞怒之色。
当下便是放下了狠话,拂袖而去。
当时便有人告诉东方朔,这可是宫中最得宠的倡优郭舍人,若是他在皇帝面前言语几句,恐怕东方朔就要遭罪了。
对此东方朔倒是满不在意,道:
“真士子言出于心,行出于理,我自问心无愧,相信陛下不会责怪我的。”
众人不以为然,而事实却是,东方朔也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责罚。
只是后来东方朔心里却也是清楚,自己之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都未曾得到过召见,恐怕其中就有郭舍人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