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元年,武帝刘彻初即位。
初登极位,又欲重启政事,故下诏书,不拘一格广览天下英才。
此昭一出,群贤毕集,各地儒生纷纷上书应聘。
汉宫未央,宣室殿。
此间宫殿修缮的甚为精妙,以香木为栋椽,以杏木作梁柱,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门面有玉饰点缀,椽端上以壁为饰,窗为淡青,殿阶为红色。
房椽梁柱之中,一席龙案置于其间。
龙书案上,绣刻着精妙绝伦的龙纹,自远处一视,便觉威严之气扑面而至。
镌刻着各种龙纹的席垫之上,静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子。
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朱色冕服,上下皆是绘有章纹。
双眸迥然有神,深眉之处更是勾勒出几分尊贵的皇家威严之气。
尚未及弱冠之岁,举手投足之间已是处处显露出帝尊威仪。
只是此时的武帝刘彻,亦是看着手中的竹简有些望而出神,不时更是自言称道几句。
“陛下,已过戌时。”
龙案之侧恭然而立的中常侍粟恒向前轻踏两步,躬身细言道。
刘彻听后依旧是看着手上的竹简,进而脸上浮起了阵阵笑意。
“自比勇如孟贲,敏似庆忌,俭胜鲍叔,信义可比尾生。”
“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全才吗?”
一侧的粟恒依旧是躬身而立,不敢妄然答话。
刘彻也不顾是否有人应答,便放下了手上长达数米,甚至已经拖附在地上的竹简,起身负手而立,一时之间也是身感疲意。
自征辟诏书下达,不知有多少天下英才上书陈情,想要博得一官半职,能够为朝所用,他哪里有时间日夜不歇尽阅一人之书。
月以来,他每日都会在酉时将此竹简拿出阅读,只是此卷实在是过于冗长,光是竹简便多达千余片。
时至今日,已有月,才堪堪将此文读完。
亦至此时,方觉心感疲惫,眼生苦涩,伏案之手都有些酸痛。
不过说来,此人的文采思路,亦属上佳;所述国策,更是多有独到之处。
最关键的是,隔着竹简,他都深觉此人很是诙谐洒然,应当是个多智之人。
这样的人才,在这深宫之中可是并不多见。
能够于万千士儒之中吸引到自己的注意,并且仅凭一卷竹简都能让他每夜欣然而乐,足可称其为奇人也。
“东方朔。。。。。。就命此人在公车署内等待召见吧。”
“诺。”
。。。。。。
公车署内,案牍交叠,竹简纷杂。
一个身近九尺的俊朗青年端坐位上,两手轻捧起面前的茶碗,将其置于鼻前,双眼微闭,轻晃后而嗅之其味。
感受着鼻尖传来的徐徐淡雅清香,东方朔也是不禁有些沉醉,头也随之晃动起来。
“曼倩兄倒是颇有雅兴,读书之时也不忘品茶。”
听到来人的声音,东方朔缓而睁开双眼,笑道:
“在这闲逸之处,尚且不懂得去感受人生情趣,他日若乘凌云之志,扶摇而上大殿之前,岂不是再无休憩之时?”